老太太沉默良久,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息,“你是当家人,你做主就好。”
回院子的路上,大郎封砚开突然朝封砚初郑重的一拘,吓得他赶紧扶住对方,“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封砚开语重心长道:“二郎,你今日所为让我刮目相看,试问,我是做不到你那样的。”
封砚初笑道:“大哥,你我虽是兄弟,可本就不相同。你是武安侯府的世子,来日是要承袭爵位的,肩负着家族复兴的重担,自然思虑较多。可我不同,不用承袭爵位,自然没那么多约束。”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否起到了安抚的作用。
信国公府。
信国公坐于高堂之上,神色阴沉的看向儿子,“真是废物!你在朝堂上帮不到我也就罢了,连家事都处理不好,竟让封家那个小子以此威胁我!”
世子垂头站着,“父亲,儿子回去必定……”
话音未完就被打断,“必定什么?没见着封二郎已经替咱家做好了决定吗!从今以后,就让杨氏老死在善慈庵,永不许回来!”
徐二郎焦急道:“祖父,我母亲知错了!看在她多年操劳的份上,还请您从轻处罚吧。”
信国公只觉心累,凭什么武安侯府有封大郎和封二郎这样两个儿子。虽然内心对其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封二郎更是强出其兄,可他呢?
若信国公府有这样的后辈,他何苦去趟那浑水,以自己如今的地位,难道还愁百年之后吗?
“我虽不求着你们如封二郎那般出息,可也不要拖后腿!明日就让杨氏去善慈庵!”说罢甩袖而去,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呼喊声。
徐二郎眼见祖父心硬似铁,又上前求世子,“父亲,父亲,求您救救母亲!她与您夫妻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世子拂开袖子上的手,摇头道:“要怪就怪你不争气,更要怪你母亲对老三的纵容无度,被封家抓了把柄。如今你祖父也是投鼠忌器,难道真的要因你母亲而连累整个国公府吗?”
徐二郎听了这话,心中顿时哑然,与国公府相比,母亲无足轻重。此刻,他的肩膀突然一沉,原来是徐大郎。
“二弟,正所谓惯子如杀子。当初三弟欺辱我的妾室,也不过是将其送去了青州,是母亲说他已知错,非要将人接回来的,如今看来真是因果报应啊!”
当徐二郎去了母亲那里,对方激动的抓着他的骼膊道:“如何?你祖父和你父亲可心软了?”
他无力的摇了摇头,垂头丧气道:“母亲,祖父说了,让你有生之年都不得回来!”
“什么!”杨氏没想到她不过是将封氏打了一顿罢了,怎会这么严重,自古婆母教训儿媳那是应该的!现下她满脑子都是,自己馀生都要在善慈庵度过,哪里有空去想,之前还待之如珠似宝,如今却瘫在床上的儿子。
她扑上去道:“儿子,你再去求求你祖父,求求你父亲,就说我知错了!”
徐二郎摇头欲哭无泪,“母亲,晚啦!是你言语无状被封砚初抓住了把柄,因此逼得祖父投鼠忌器。祖父因你之过受到逼迫,怎会原谅你。更何况在所有人眼里,和整个信国公府的名声比起来,您无足轻重,随时可抛弃!”
杨氏瘫倒在榻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表情木纳,嘴里喃喃着,“早知……早知在他初次对薛氏动手时,去劝劝他该多好啊!当年,是我眼见薛家被贬,便装聋作哑,才有了今日之祸。是我的错啊!”说到最后竟变成嚎啕大哭。
次日,武安侯府和信国公均有马车出城,一个去了隆安寺,一个去了善慈庵。
勤政殿。
下朝后的景和帝,正在处理公文。
太监江荣海进来禀报,“陛下,玄麟卫副指挥使娄遥在外求见。”
景和帝的头并未抬起,“让他进来。”
娄遥进来高举密录本,行礼道:“属下参见陛下,此乃信国公府最新情况。”
直到江荣海将密录本捧到景和帝跟前,他这才抬头拿去密录本,翻开详看,随后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此言为真?”
娄遥立即垂头拱手,严肃道:“启禀陛下,属下绝不敢有任何欺瞒与篡改。”
“恩,朕知道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娄遥直到出了勤政殿,心神才略微放松些,同时心底又升起难言之意,今日陛下多了一句反问,这让他有些不安。
玄麟卫是太宗陛下亲手所建,是历任皇帝的亲信,唯有陛下的命令才能使唤的动。无论你是何高位,或是贵为皇子皇孙也不得沾染分毫,这是铁令!
景和帝看着上面详细记录了,信国公府内发生的事情。他摩挲着纸面上的内容,“你说,若武安侯府的封二郎没有逼迫,信国公得知杨氏所言会不会做出惩处?”
江荣海摇头道:“这没发生的事,如何能知道?”
“罢了,大皇子在朝经营多年,老五在士林儒生中名声极好,便让他暂时相帮老九,免得几人之间的势力失衡。”
江荣海脸上堆着笑,“陛下圣明。”
“你个老滑头啊!只是这个封砚初,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武安侯那个与老六关系不错的封二郎,且十分淘气的?”随后又看向密录本,上面还写着玄麟卫怀疑封二郎会武。
江荣海脑海中迅速回忆,“是,六殿下小时候喜欢在宫里打水漂,打弹弓。就是六殿下在宫外时,这封二郎教的,奴才记得当时宫内很多人都来告状呢。”
景和帝也记起来了,“是啊,朕为此没少给各宫赔钱,当时朕还想让这孩子多陪老六,可被封靖良这个老滑头拒了。之前疏忽了,既然玄麟卫怀疑此人会武,那就顺带查一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