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日,王县令就追回了那两把扇子,封砚初不仅亲自宴请了县令和县尉,还给那些帮忙的衙役们一些谢礼,零零总总下来花了三十五两,倒还搭进去一些。
这也是无奈之举,正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千万别小看那些衙役,没准什么时候就给你使个坏。
但是封砚初同时也向王县令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我已经谢过你了,就与我父亲无关。
其实王县令本来想以此搭上武安侯府,心里清楚这件小事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所以在封砚初宴请之时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时间如同掌中之沙,迅速流逝,转眼已是中秋,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但凡出去都会将暮山留下。
“孙儿给祖母请安。”他一回来就去了老太太之处。
时隔两个多月,当老太太再次见到二郎时,只觉得变化忒大,“二郎,这次回来可要多待几日。”
“孙儿倒是想多留几日,只是还约了友人一起探讨文章。”
老太太略有些失望,自从敏儿嫁人,二郎又去了隆安寺读书不常回来;大郎自从成为世子后,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也是整日专心苦读;明儿那孩子也被他父亲管的严了许多;三郎调皮,四郎胆小,如今也就砚婉与砚潼两个女孩子有时会来,其馀人都各人有个人的事情要忙。
这次的中秋赏月宴专门设置在,后花园临湖的一处水榭旁边,众人也都陆陆续续来了。
封砚初来的最早,他正与大郎说话期间,三郎与四郎到了,许是别人都忙着,竟让他俩时常能玩在一起。
“大哥。”三郎朝长辈见了礼,又匆忙朝大郎拱了拱手,随后惊喜道:“二哥,你回来啦!”
“中秋团圆,我自然要回来的。”封砚初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可不知为何,三郎就是放肆不起来,以前他与二哥关系最好,可这次见到人之后,竟然有些拘束起来,不过他还是关心道:“二哥,你在隆安寺无不无聊?有好几次我都想去看你,可是被大哥骂了一顿,说不许打扰你读书。”
大郎封砚开轻轻摇头,长叹一声,颇有些无奈道:“你说说,既是看望二郎,带那么多话本子做什么?岂不是影响他读书?”
三郎低声吐槽,“可总是读书多无聊啊,我也是想让二哥闲了看话本消遣一二,再说了,二哥本就喜欢看话本,我这是投其所好。”
大郎自是不信,反驳道:“你净胡说,二郎何曾喜欢看话本,分明是你喜欢,若是再有下次,我便不帮你遮掩了,让父亲好好收拾你。”
封砚初听到此处忍不住笑道:“大哥,也别骂他,其实书读累了看两眼换换心情也不错。”
大郎一副不认同的样子,“二郎,你不必再为他找补,我还不知道他,但凡与学习无关之时就上心,最近连带着四郎都有些懈迨了。”
三郎心里一时之间有些难受,看吧,果然如二哥所说,至今没人相信。
跟在身后的四郎听了这话,连忙保证,“大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与三哥胡闹了。”
封简宁最近越来越忙,所以他也是最后一个到的,给老太太请安后,便看向次子,“听说前段时间你那里失窃了。”
封砚初拿起筷子的手略微顿了顿,心里想着究竟是谁说的,嘴上却道:“是大哥送我的扇子被盗,不过已经找回来了。”
封简宁并未继续追问,“一会儿来书房。”
“是,父亲。”
一顿中秋宴倒也吃的有滋有味,老太太兴致很高,眼见时辰不早了,这才散去。
书房,封砚开与封砚初两人都在。
“我听人说隆安寺失窃,你当时回来了?我怎么不知?”封简宁听说儿子在隆安寺的住处失窃,细细打听之后,才得知他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哦,之前姐姐成婚次日我就离开了,因为有些匆忙,忘了带东西,所以这才回来取。”封砚初依旧不动声色,他也在暗暗试探着,看父亲了解到哪一步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三天两夜,可你当日回来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剩馀那几日在何处?”封简宁神情严肃,他严重怀疑次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之所以在中秋宴硬生生忍到现在才问,不过是想着孩子大了,面子还是要留的,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教训。
大郎封砚开瞳孔地震,声音下意识从嘴里发出,“二郎,你……”
封砚初面色依旧如常,看向父亲的眼睛是那样沉静,丝毫未有被发现的惊慌,只问道:“父亲当真要知道吗?”
封简宁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慌,不过还是镇定道:“我想知道。”
封砚初并未回答,而是看向窗外的圆月,“都说中秋乃是团圆之日,只是不知姐姐在徐家与徐三郎那样的人共赏满月是何种心情,儿子听说那徐三郎好饮酒,酒后便成了畜牲,不!是畜牲不如。”
封简宁也知道女儿的日子不好过,可为了侯府利益,他能做的竟然只有找对方算帐,“你……都知道了。”
这句陈述同样震惊到封砚开,他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很多,“二郎,你是说那徐三郎喜欢酒后打人!父亲,你也知道!”
封砚初并未瞧两人,继续道:“外人都说徐三郎情深,竟甘愿为亡妻守孝二载,可他们却不知那薛氏生前遭受了什么,偌大一个信国公府竟将此事瞒得死死地。”
封简宁惭愧不已,但他更担心次子因此耽搁了前程,“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这才扭头看向父亲,严肃道:“父亲还是不知道的好。”
“徐三郎现在还不能死!”封简宁脱口而出。
“父亲说什么呢,那徐三郎不是活的好好的,据说他腿伤好了以后又复从前,日日饮酒好不快活!儿子真心为他能恢复健康而高兴。”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而封简宁也未继续发问,此时此刻的他,这才发现,次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长成了这样,是那样的陌生。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叮嘱,“为父知道了,无论你在其中做了什么,都不要被发现,否则你的前程尽毁。”
封砚初嘴角含笑,似乎还是以前那个有些调皮的样子,“那是自然。”
大郎封砚开心绪十分复杂,他既欣慰二弟的长大,又觉得是自己无能,他终究失去了那个活泼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