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贡院,俩人只见里面守卫森严,封砚开正要交代两句,就听见旁边的人呵斥道:“不许交头接耳!”
封砚初按着牌子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里面不过两个平方,十分闭塞狭小,他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未发现破漏之处,敲了敲桌面倒还结实。
打扫了考棚,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一阵敲锣之声,贡院大门关闭,考试正式开始。大晟的县试并不考诗赋,而是经义、律法、策论。
第一场考的是经义,主要对儒家经典(《论语》、《孟子》、《礼记》等),结合注疏作答。
第二场考的是大晟律,基本上都是需要背诵的内容;第三场则是策论。
封砚初感觉经义和律法答的很好,只是策论也差不多,反正就是他自认已经写出了平日的水准,要是真的没通过那也是命,毕竟他方才进来就看到好几个年岁看起来不小的,这还是太宗皇帝规定,超过四十五还没有通过童生试,就不能再考了。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逝。
封砚初提着考篮随着人流朝外走去,贡院大门附近已经被挤的拥堵不堪,别说滞留马车了,就连马在这儿都费劲,他走出约莫大半里之后,才看见侯府的马车。他径直上了马车,等了好一会,封砚开这才过来。
封砚开掀开帘子,一屁股坐下,他的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有些凌乱,鞋上不知被谁踩过几脚,不仅没了往日的稳重,甚至还能看出一丝狼狈。
“二郎,我还在贡院门口找你了,没想到你先回来了。”他有心问一问此次考的怎么样,可发现二弟一副并不想说的样子,以为写的有疏漏,便换了个话题。
封砚初回了侯府,立即上上下下洗了一遍,用了饭,然后让丫鬟将他头发上的水擦干。这几日他躺在贡院里的那硬木板上,浑身不舒服,夜里醒了好几次。也许是因为擦头太舒服的缘故,他竟然就这么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直到李妈妈轻轻推他,“二郎,二郎,快醒醒,床已经铺好了,快去床上睡。”
不过三四天左右,县试榜单就出来了。
虽然只是童生试,可全家人都很焦灼,封简宁与大娘子等人都在老太太处等待着。
封砚初内心还是有些期待的,不过着急也没用,一边枯燥的等着,一边低着脑袋用手扣桌子。大郎封砚开虽然依旧稳重,但还时不时地伸着脑袋看向门外。
这一幕被封简宁瞧了个正着,他本就着急,见次子如此模样,训斥的话到了嘴边,“二郎!我瞧你是半点不着急,竟然还有心情扣桌角!”
老太太见状赶紧道:“好啦,什么时候了,还骂他,他就是在着急,也得等下人看榜回来。”
大娘子也急得不行,难免抱怨,“这去看榜的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会子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的人一路喊着,“大喜啊,大喜!”
那人连滚带爬的进来行礼,“恭喜老太太,侯爷,大娘子,大郎君和二郎君中了,大郎君中了第五名,二郎君中了第二十三名!”
所有人的的表情都很惊喜,老太太连连叫了几声好,“好!好!好!青梅,给他看赏。”
封砚开听到自己中了心里略松了松,可他想到还有后头的院试,便道:“祖母,父亲,母亲,我先回去看书了。”
等大郎说了这话,封砚初这才反应过来,准备跟着告退回去,可紧接着父亲的话,让他心情略微沉闷了几分。
“你的名次并不好,接下来的院试竞争只会更激烈,未免懈迨,你在院试开考之前依旧住在前院!”
“我……”父亲的眼神分外凌厉,封砚初反驳的话刚到了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是,父亲,我知道了。”
院试未考,接下来的日子依旧不轻松,不过好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事情也如封砚初预料的一样,院试难了许多,有几个地方他有些拿捏不准。
最后只有封砚开考中秀才,他则是名落孙山。毕竟这是院试,录取比例比童生低了许多,还有那么多人与他竞争,自己又不是个天才,如何比得过。
封简宁对此难免有些失望,还是大娘子安慰他,“二郎今年不过十五,能考过童生已经说明这孩子平日读书不曾懈迨,他到底年幼,如何比得过那些年年应考的积年老童生。”
“我虽知道,可看他那满脸无所谓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大郎也就比他年长一岁,怎的大郎中了秀才,他没中?”说到底,封简宁还是觉得次子没考中,是因为之前在老侯爷身前尽孝的缘故,估计因此基础没打好,这才院试落榜。
反正在他心里次子十分聪慧,没考中那肯定是受了旁的影响。
大娘子觉得夫君对二郎的期待有些过高了,明明二郎做的也不错,秀才岂是那样好考的?若真的好考,为何那些在弱冠之前考中的寥寥无几,更多的人二十好几,三十好几才考中的秀才。
想到此处,她便用自己的父亲和小弟举例,“我父亲二十六岁考中的秀才,三十岁中举,三十二岁中进士,当年我祖父也是连连夸赞,如今已是大理寺卿。”
“再说我弟弟,他二十二岁考中秀才后,因此才娶了国子监祭酒的女儿为妻,就这他那老丈人还直夸赞他女婿读书有天赋呢。这两个孩子已经很好了,以后勤些督促他们读书就行。”
原本以为考完就轻松的封砚初,还未意识到他接下来的日子是如何难挨。
封简宁正在计划如何监管,而他脚底抹油出了侯府,准备好好看一看外面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