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侯爷去世以后,温氏瞅夫君封简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因为还在孝期,封简言也不能出去厮混,觉得反正在家里,与房里的妾室胡闹也无妨。
温氏听着声音只觉刺耳,又联想到老侯爷没了,家里只有老太太撑着,若哪一日老太太有个好歹,他们二房肯定是要被分出去的,可看夫君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
当即跨出门,叉着腰喊道:“宋氏!宋氏!”
正在伺候的宋氏,听见温氏喊她,连旁边的封简言都顾不上了,吓得赶紧起身穿衣,并高声回应,“唉,这就来。”
封简言气的不行,猛地一把拽住宋氏,眉眼间怒气已现,“干什么?你就在这伺候我,不准去!”
宋氏都快哭了,眼前这位爷最爱寻花问柳,要不是因为守孝出不去,自己恐怕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平日她还要在温氏手底下过活,指望这位爷护着自己,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
“娘子恐怕有事要问,奴婢去去就回来。”说完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立即出了门。
温氏见宋氏衣服和头发有些许凌乱,眉头紧拧,斥责道:“你看看你,大白天的象什么样子,连头也不梳就出来,爷们胡闹,你也搭架起秧子,要是让孩子们看见仔细你的皮!”
是二爷非拉着她,自己一个妾室如何拒绝,明知温氏借题发挥,她只敢低头抹眼泪,连哭声也不敢发出来。
封简言在屋里听了半天,原本不想出去,可妻子越骂越凶,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你也不用在这里指桑骂槐的,我就站在这儿。”
温氏见夫君出来,对着宋氏冷哼一声,“还不下去!”说罢扭身回了屋子,而宋氏如同听了圣旨一般快速闪人。
“你别太过分,这几日我不曾出门去,不过是在家里罢了,就这你也看不顺眼!”封简言还是未能体会,只以为温氏吃醋,追在身后气冲冲道。
“昨日我去老太太那里碰见了大嫂,大嫂说了近些日子还是安分一些,不要出去胡闹!”温氏不过借题发挥,目的就是为了将夫君叫出来呲一顿。
封简言一屁股坐下,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不悦道:“我又不曾出去,你发什么邪火!”
“我发邪火?你但凡象个样子,我又何至于此,成日里与那些通房姨娘厮混,明儿的学业如何连问都不问一声,整个家全要我操持!”温氏看着夫君那副样子,心里的无名之火又起。
与妻子相比,封简言就是个甩手掌柜,“这本就是你的事,再说明儿也不是学习那块料,你就别强求了。”
要不是还顾及着夫妻体面,温氏恨不能用大棒将眼前之人打一顿,“都是武安侯府的爷们,怎的你就这么不成器!大哥与大嫂虽在孝期,可人家俩人一个看着郎君们的生活,一个管教程习!你呢?连身上挂着的闲职也没了!”
封简言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了就没了,侯府还能短了我的吃喝不成?”
温氏听后冷哼一声,“那可未必!如今老太太在还好,若将来老太太有个好歹,难不成你要在侯府待上一辈子?还不是要分家,大哥家可是有四个儿子,人家又是武安侯,分到你身上能有几两银币?”
其实封简言自幼与兄长关系不错,只是他不上进,总被父亲和兄长训斥,“那是我亲大哥,即使将来真到了那一日,他还能不分给我?”
温氏见眼前之人执迷不悟,“你可别忘了,侯府的爵位只能承袭到大郎那一辈,到时候就连他们也要搬出侯府,你大哥可是有四个儿子岂能不考虑!”
“就拿大嫂家来说,唐家原来也是侯爵,最后五世而斩,他家还不是搬到了太平巷,唐大人还是大理寺卿呢,可宅子还没有侯府一半大呢,他兄弟呢,京城都待不下去只能回青州老家。”
“人家在青州起码还有个宅子,你呢,总不能住到青州祖宅里去吧,那里可是祖产,历来都是侯府的!”
这番话,不禁让封简言心里犯起了嘀咕,端茶杯的手停顿了下来,这些事他以前从未考虑过,“不会吧。”
温氏见夫君迟疑了,也放软语气,半哄半骗着,“怎么不会,你只看见侯府富贵,可自从老侯爷去世全家丁忧,大哥来日还不知道官复几品,他心里急得不行,这才紧抓大郎与二郎的学业。”
“咱家明儿只比大郎小几个月,可半点不开窍,只知一味的憨吃憨玩,将来可怎么好,咱俩可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说了他也不听,所以你也别什么事都不操心,每日盯着儿子的学业就行。”
封简言只能点头应下。
次日。
就在封砚初去学塾上学之时,就看见堂兄封砚明耷拉着肩膀进来。对方是个乐天派,除了吃喝玩以外万事不操心,见此心中有些奇怪,问道:“堂哥,你这是怎么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封砚明立时觉得委屈,诉起苦来,“二郎,不知我父亲发了什么疯,昨日突然问起我的功课,结果自然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还说今日若还没长进,便要打手板,这次就连母亲都没护我。”
别看封简言一副躺平的样子,其实还中过举人呢。大晟与历朝历代不同,文职不许走封荫,有品级的文官最低也得是个举人,即使是官府中不入流的小吏,也得是通过考试的秀才,管理的十分严格。
否则封简言又怎么可能轻易在官府任职,只是此人一贯吊儿郎当的,老侯爷不放心,便走关系让其任了个闲职,此次因守孝,身上的闲职自然也没了。
封砚初拍了拍堂哥的肩膀,“二叔与婶娘就你一个儿子,他们自然希望你争气。”
“可他们以前也没有过,怎的如今突然要我争气,再说就我父亲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后面的话封砚明到底没说出口。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从来没管过他,母亲原本只担心他吃的好不好,生没生病。
封砚初察觉到,堂哥这是在心里觉得二叔自己不争气,却来要求他,于是劝道:“二叔以前还考中过举人呢,若你将来也能考中举人,婶娘只会更高兴。”另一层意思就是,不管怎么说就你目前的学习态度,别说举人,只怕童生都考不上,竟然还嫌弃起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