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不敢当。
乔致庸连声道。
“应该是草民设宴感谢大人才是。”
李子渊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转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带乔家主去驿馆,好生安置。”
待乔致庸父子随着侍卫离开后,林红袖才从李子渊身后走出,低声说道。
“这个乔致庸,倒是很懂得分寸。”
李子渊望着乔家父子远去的背影,勾嘴一笑,淡淡道:
“能在乱世中将乔家经营得风生水起,自然不是简单人物,不过”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带来的那份礼物倒是让我很感兴趣,不亏我给足了他面子,同时也是向其他的那些商人世家传递一个信号,只要肯来,我李子渊无任欢迎!”
林红袖却是有些疑惑。
“礼物?大人,您怎么知道他会带礼物来?”
“呵呵,商人的本性。”
李子渊自信从容道。
“投资就要有投入,乔致庸是个聪明人,不会空手而来,而且”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难测。
“我刚才注意到,他在行礼时,右手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口,那里,应该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桂州城,总督府驿馆。
乔致庸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感慨万千。
这里的繁华程度远超他的想象,街道干净整洁,商铺林立,行人脸上都带着安居乐业的神情,更让他惊讶的是,这里的治安出奇的好,巡逻的士兵纪律严明,对百姓态度和蔼。
这与北方战乱频仍,民生凋敝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爹,这个李子渊,看起来比传说中还要厉害啊。”
乔麒儿在一旁低声道。
“我刚才在街上转了转,听到此地的百姓都在夸赞他,说自从他来了之后,大家都能吃饱饭,孩子都能上学堂”
乔致庸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儿啊,看来我们赌对了,这个李子渊,不仅军事才能出众,治理地方也有一手,假以时日,必成大事。”
他转身从行囊中取出那本账册,轻轻摩挲着封面道。
“今晚的宴会,就是我们乔家表忠心的机会。”
夜幕降临,总督府内灯火通明。
宴会设在后花园的凉亭中,布置得简单却不失雅致,让乔致庸意外的是,除了李子渊之外,只有林红袖,苏婉等几位核心人物作陪,并没有邀请其他宾客。
“乔家主请坐。”
李子渊坐在主位,示意乔致庸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
“今晚只是家常便饭,不必拘礼。”
乔致庸连忙道谢入座,他注意到,在场的几位女子虽然容貌出众,但个个气质不凡,显然都不是简单角色,而且都依附在李子渊的身边,顿时不敢再看她们。
酒过三巡,乔致庸觉得时机已到,便从怀中取出那本账册双手奉上,恭恭敬敬说道。
“总督大人,这是草民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李子渊接过账册,随意翻看了几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乔家主这份礼物,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苏婉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竟这是北方各大世家的核心机密啊!乔家主从何得来?”
乔致庸微微一笑。
“经商多年总有些门路,这些资料,或许对总督大人日后北上有所帮助。”
李子渊合上账册,目光深邃地看着乔致庸。
“乔家主这份厚礼,想要换什么?”
乔致庸起身正色道。
“草民不敢有所求,只愿总督大人能给乔家一个机会,让乔家能够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哦?”
李子渊挑了挑眉。
“乔家主的意思是”
“乔家愿意举族迁入岭南,将所有产业、人脉、资源,全部奉献给总督大人。”
乔致庸语气坚定地说道。
“只求能在大人麾下,为这乱世尽一份力。”
这话一出,连一旁的林红袖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乔家在北方的基业深厚,如今竟然愿意全部放弃举族来投,这份决心确实令人动容。
李子渊沉默片刻,突然笑道。
“现在投靠本督”
李子渊拎起酒壶,琥珀浆液凌空注入乔致庸杯中。
“便是与北方门阀为敌,百年基业付诸流水。”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乔致庸举杯过顶,掷地有声道。
“草民愿赌——大人乃未来真龙!”
桂州城的清晨是被竹扫帚刮过青石板的沙沙声唤醒的。
几个穿着皂色差服的老衙役拎着铜锣正沿街吆喝。
“卯时三刻——收夜香喽!”
木轮车轱辘轧过石板路的声响与家家户户开门倒马桶的动静交织成曲。
“让让,都让让”
两个差役突然从巷口冲出,揪住个正对着墙根撒尿的虬髯汉子,那汉子腰间佩刀,显然是个江湖客。
“新来的?”
年轻差役掏出小本子。
“城规第三条,随地便溺罚款一百文,并扫街三日。”
汉子顿时涨红了脸,不服气道。
“老子走南闯北”
“我管你走南闯北,还是走西闯东的,这里是岭南,这里是桂州,在桂州就得守桂州的规矩!”
老差役把扫帚一把塞他手里,不客气地道。
“从这条朱雀街扫到北大门,扫不完,等着挨罚吧。”
周围早起的摊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卖炊饼的老头甚至笑呵呵递过两个饼说道。
“客官先垫垫肚子,这里不能随地大小便的,这是咱们总督大人定的规矩,就算皇帝老子来了也得遵守。”
那汉子正要发作,忽见一队玄甲士兵迈着整齐步伐跑过街头,为首的队长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草纸包住路边的狗屎,顺手扔进标着“秽物“的木桶。
“连连兵爷都”
汉子顿时变得结结巴巴的。
到了中午,在城东的茶肆里,说书人醒木一拍。
“今日咱不说三国,单表咱们李总督上月颁的卫生令!”
角落里戴斗笠的灰衣人冷笑。
“哼!不知所谓,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
“这位兄台有所不知。”
邻桌摇扇的书生接话道。
“去岁北边闹瘟疫,死伤了十万人,所以咱们总督下达了这卫生令,谁敢不遵守就罚款扫街。”
灰衣人还想反驳,窗外忽然传来清脆童声,只见几十个背着布书包的孩童手牵手走过,嘴里头还念着。
“不随地吐痰,不乱扔果皮,饭前要洗手,如厕要去茅房”
“连稚童都”
灰衣人一下子怔住了。
书生合扇指向远处炊烟袅袅的工坊群,一副见多识广的语气道。
“看到没?那边就是总督大人让人新建的化肥厂,全城的秽物都会运去那里加工,出来的肥料能让稻田增产三成,总督大人说这叫变废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