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特扶了扶眼镜,手指在琴弦上一按,止住了最后一个还算象样的尾音——
她声音拔得老高,带着被亵读的尖利,"尔等蝼蚁,安敢如此?!
星总算放下了那根制造噪音的金属棒,用袖子抹了抹嘴角,
眼神里带着看傻子的怜悯,打断了幻胧的咆哮:
这话像冰水泼进了滚油锅。
星掰着手指头,语气平淡得象在说今天喝了什么味的苏打豆汁儿,
她甚至伸出两根手指,比划出个微乎其微的缝隙,(思密达友好手势)补上最后一刀:
幻胧瞳孔猛地一缩,明明都封锁了,还是被搅局了吗?
自信搭起来的台子在她脚下轰然塌了,精心策划的戏原来自己才是唯一入戏的那个。
强烈的羞耻感像毒藤缠住心脏,紧接着被更狂暴的怒火吞没。
杀意,再没半点掩饰,如同实质的黑暗从她身上喷涌出来。
就在这杀意爆发的瞬间,一声清亮的少年喝声响起:"云骑骁卫彦卿,在此!
剑光如虹,少年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幻胧后心!
他照着叶凡的指引赶来,想立个头功。
幻胧连头都懒得回,只是反手随意一甩袖子。
磅礴的毁灭能量像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彦卿的剑锋和全身。
少年英勇的身姿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砰"地撞在坚硬的丹炉壁上,没了动静。
绝灭大君和凡人之间的差距,在这一挥袖间,展现得明明白白。
秒了彦卿,并没让幻胧的火气消下去,她要把眼前这些羞辱她的蝼蚁彻底碾碎!
她抬起手,毁灭的流光再次汇聚,目标直指列车组——
一声清越而威严的敕令,像九天惊雷,从丹鼎司屋顶炸响!
轰咔!
一道煊赫无比、完全由雷霆凝聚成的金色巨影,
悍然撕开了丹室的顶部,带着审判万物的煌煌神威,
裹着无数电蛇,朝着幻胧当头劈下!
雷光所过之处,弥漫的丹瘴瞬间汽化,空气里弥漫开刺鼻的臭氧味儿。
幻胧仓促凝聚的毁灭屏障在雷光下像纸糊的一样碎了,她闷哼一声,
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击震得连连后退,周身气息一阵乱,"停云"的伪装都出现了瞬间的波动。
碎石和烟尘簌簌落下,一道挺拔的身影沐浴着还没散尽的雷光,从破开的屋顶缺口处悠然落下。
银甲白袍,金色纹路流转,正是仙舟罗浮的神策将军,景元。
他脸上带着惯常的、好象刚睡醒的慵懒笑容,
眼神却利得象刀,一步步走向狼狈的幻胧。
他语气轻松,象在问候个迷路的客人,
互相出卖,才算公平,不是吗?
符玄瞪大了眼睛,看着本该gg的景元,
又看了看好象毫不意外的列车组,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被骗的火气涌上心头。
合著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傻乎乎地担心仙舟存亡?!
瓦尔特和三月七、星交换了个眼神,迅速进入了"老演员"状态。
幻胧稳住身子,感受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景元那深不可测的气息,知道事情办不成了。
极致的愤怒让她反而发出声冰冷的笑:
话还没说完,她身影已经化成一道流光,冲破丹室墙壁,朝着建木内核的方向遁去。
强敌暂时退了,现场一片狼借。
符玄快步走到景元面前,胸口因激动微微起伏,
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脸气得通红。
她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将军你这个坏蛋!
词汇的贫乏更显得她心里有多憋屈。
景元看着她这样,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正色道:
太卜司符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推演天机的理论家了。
他顿了顿,声音温和而郑重:
要是往常,符玄肯定会立刻挺起胸膛,
理所当然地接受,说不定还会催景元快点让位。
但这次,她沉默了。
她看向一旁昏迷的彦卿,看向经历过苦战的列车组,看向这乱七八糟的丹鼎司。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我还没准备好,扛起这份担子。
景元凝视着她,脸上那惯常的慵懒笑容慢慢收起,
换成了种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欣慰。
他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符玄不再是那个一味要名分要权力的少女,
而是真正懂了权力背后的责任,并因此敬畏、反省。
正是她的这次自我否定,让景元确信,她是时候了。
他微微点头,目光投向幻胧逃走的方向,轻声道:
符玄紧跟在后,步子沉稳。
这一次,她不再仅仅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太卜,
而是开始学习,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