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次卧素雅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金色光带。
赵志峰从睡梦中缓缓醒来，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简洁的家具，才恍然记起自己身在租住的房子里。
而肖艺璇还在主卧安睡，房门紧闭。
地板上散落着两人的衣物。
横七竖八…
足以说明昨晚的疯狂和混乱。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冷冽香水味，与清晨的阳光混合，形成一种奇特又令人心绪不宁的气息。
昨夜虽然只是隔墙而居，但知道她就在不远处，仍让他内心泛起微澜。
这样看似同居的日子，不知要持续多久。
哪怕只是表面关系，每天能见到她，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对他而言，也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满足感。
但理智很快回笼。
这不过是职场浮沉中的一段插曲，肖艺璇这样的女人，终究与他隔着看不见的鸿沟。
眼前的亲密，不过是权力博弈下的脆弱泡影。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惊扰主卧里的人。
洗漱完毕，拿起车钥匙下楼，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快到公司时，再次遇到等候在公司门口的郑天。
目光锐利地透过车窗看向赵志峰。
“小赵，昨晚怎么样，还适应吗？”
赵志峰心里一紧，但迅速稳住心神，语气尽量自然地回答：“挺好的郑总，肖经理觉得我租的房子有点差，我只得重新打扫了一遍。好在后面肖经理勉强住下了。”
“嗯。”郑天明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
他了解赵志峰，若真做了什么，眼神和语气绝不会如此平静。
看来这小子暂时还不敢造次。
“那好，记得有时间把监控安上。”
“好的。”
赵志峰连忙答应随后跟郑天明一同进入办公楼。
路过前台时，两个行政姑娘看到他，立刻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捂着嘴窃窃私语，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不去，带着好奇和探究，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有些莫名，下意识整理了一下领带。
电梯里遇到研究部的同事老陈，他是个有名的包打听。
老陈拍了拍赵志峰的肩膀，语气带着夸张的惊叹：“老赵，行啊！不声不响就把肖总监追到手了？还同居了？你这可是给我们项目组脸了啊！真没想到，肖总监那样的冰山美人，竟然被你拿下了。”
另一个同在电梯的风险控制部同事，平时就有些看不上业务部门的人，此刻也斜眼看着赵志峰，语气酸溜溜：“真是人不可貌相。肖总监眼光一向挑剔，怎么就看上……呵呵，看来业务做得好，不如某些方面有特长？”
走进项目组的公共办公区，同事小王立刻凑了过来，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赵哥，牛逼！之前我还觉得你是在吹牛逼，没想到你真把肖总监这朵高岭之花摘了？还住一起了？昨晚…战况如何？肖总监私下是不是也那么…高冷？”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满是暧昧。
另一个资深项目经理老李也凑过来，他年近四十仍单身，语气带着羡慕和笃定：“我猜，肖总监这种事业型的女人，一旦动了凡心，肯定很投入吧？赵经理，分享一下经验呗，怎么搞定这种级别的女强人的？”
“你们别瞎说…”赵志峰的脸瞬间涨红，从耳根蔓延到脖颈，仿佛被架在火上烤，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他想起昨夜与肖艺璇仅一门之隔，内心那些翻腾的念头，此刻被同事用如此直白的方式调侃，更是尴尬万分。
但他心里更大的疑问是：为什么才过了一夜，他和肖艺璇同居的消息就传遍了公司？
难道是柳晓颖的手笔？目的是把事情闹大，让郑天明有所顾忌？还是想借此给肖艺璇施加压力，让她知难而退，主动离职？
赵志峰忍不住，拿出手机给肖艺璇发了条微信：「公司里好像都在传我们同居的事，刚才在办公区被同事调侃了。」
肖艺璇的回复很快，言简意赅：「听到了，不必理会。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语气冷静，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倔强，显然不打算因此退缩。
赵志峰又打字问：「郑总那边…他会不会很介意？」肖艺璇回复：「他城府深，表面看不出什么。」
突然，赵志峰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
柳晓颖！
赵志峰的心猛地一沉。但他还是迅速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柳晓颖清晰而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小赵，我是柳晓颖，刚才刚好来找你们郑总，你有时间没有？我想单独跟你说说话。”
赵志峰敢说没有吗，只得恭敬回答：“有有有！”
“那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咖啡厅等你。”
“好，”我马上到。”
到了楼下咖啡厅，远远便看见柳晓颖，穿着一身浅杏色的定制西装套裙，长发优雅地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锁骨。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为她平添了几分不容侵犯的气场。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赵志峰，那双善于洞察人心的眼睛，让赵志峰瞬间感到压力。“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赵志峰依言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收紧，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在柳晓颖面前，他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美丽、高贵、能力超群，是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女人。
而他，一个还在努力攀爬的职场打工仔，在她面前难免自惭形秽。
“小赵，你上班应该有七八年了吧？”柳晓颖的语气忽然放缓，带上了一丝看似随和的关切。
赵志峰愣了一下，老实回答：“是的，柳总，都快十年了。”
“十年？”柳晓颖指尖轻轻点着光滑的桌面，“老郑这都没有提拔你？你这个年纪正是成家立业的时候，压力应该很大吧？”
赵志峰脸上微热。
立业尚且艰难，成家更是奢望。
以他现在的收入和状态，哪敢想这些。
“你这几年在公司的表现，我都有关注。”柳晓颖的声音更加温和，“天明他…重心在更大格局的业务上，对下面人的个人发展，未必能面面俱到。但我不同，我觉得，一个公司的稳定，离不开每一位踏实肯干的员工。你的努力和潜力，我看在眼里。”
赵志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股酸涩的热流涌上眼眶。他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瞬间的动容。
在郑天明手下，他更多感觉到的是利用和压力。
而柳晓颖这番话，竟让他生出一种被理解和重视的错觉。
“柳总，我…”他喉咙发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肖总监搬去和你同住了？”柳晓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
“是。”赵志峰硬着头皮承认。
柳晓颖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那…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谢你？”赵志峰怔住。
心里不得不承认，若非柳晓颖步步紧逼，他和肖艺璇绝无可能发展到“同居”这一步，昨夜也不会生出那些旖旎遐思。
但嘴上绝不能承认，他只能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柳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到了这一步，就不必再演了。”柳晓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鼓励，“那天在酒店，我知道天明就藏在房间里，我故意留下，就是要逼你们把戏做真，后来推动肖艺璇和你同居，也是如此。”
柳晓颖脸上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从容微笑。
“让你拿到了肖艺璇的第一次，难道你不该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