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莫安做的，三菜一汤，西红柿炒鸡蛋，素炒小白菜，猪肉炖茄子和一个鱼汤。
“小安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季和风夸道。
莫安被夸得小脸微红，笑容腼典，“都是跟姐姐学的。”
季和风再次夸道，“学得不错。”
莫安脸都热了起来，“姐夫多吃点。”
“小安想不想自己厨艺更精进一些？”季和风眉眼带笑，眼底藏着两个孩子看不清的算计。
傻傻的莫安连连点头，“想的。”
季和风：“那我给你找个师傅吧。”
莫安眼睛都亮了，“谁呀？”
“食堂的王叔。”季和风循循善诱，“教程楼塌了，短时间内你们不用上学，不用去学校的这段时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把时间浪费了多可惜啊。趁着现在小，多学一些手艺，以后多一条谋生的道路，你觉得呢？”
“那自然是好的。”就连他们生产大队的大厨，活得也比一般人滋润。每年大队杀猪，村里谁家红白喜事，请了大厨，都要给红包，给肉给菜的。而且王叔的厨艺，那是整个营区都夸的，可见是非常好。
“只是大厨一般都不会轻易收徒。”毕竟是一门生存的手艺。莫安已经在计算自己的小金库，不知道能不能交得起学费。
“他会收下你的。”季和风笃定道。
“那我一定好好学。”莫安保证，就差举手发誓了。
“我也要去学。”陆律看向季和风，“等我学好了，我天天做饭给妈妈吃。”
季和风：“好，你也去学。”
这让他没法拒绝。
晚饭过后，季和风要带莫安和陆律去拜师。
“姐夫，我们不带拜师礼吗？”莫安捏着口袋里的钱，他担心不够。他姐夫倒是好，空着手就要出门。
“小安觉得该带什么？”反正他自己是什么都没有。这次任务得到的奖励，他是要全部都留给自己媳妇儿的。
“带一只兔子吧。”莫安也不是很确定。
“带鸡蛋。”陆律补充。
季和风认真想了想，“那就带两只兔子。再加一些家里种出来的瓜果蔬菜。近期食堂比较缺蔬菜，王叔应该会喜欢。”
莫安闻言，当即去抓了两只最肥的兔子，绑好兔子的腿，他又拿着篮子去装莫莉摘回来的瓜和青菜，装了满满一篮子才停下。
季和风拧眉，“这么多，家里还有吃的吗？”
“有的，吃个两周应该不成问题。”莫安看到家里那么多青菜，就知道他姐应该是把菜地里的菜地都摘回来了。
如果雨一直下，只怕他们家也要缺菜了。
季和风倒是不担心这个，“两周也够了，到时洪水退去，修好路，食堂和供销社都会恢复供应。”
王叔看到门外的季和风三人时，脸上有些意外。
“回来了？”他问。
“回了。”季和风走进宿舍，“镇上被淹了，婶婶那里洪水深度已经到大腿。”
“你婶婶住二楼。”王叔提醒他。
“哦，那就不用担心。”季和风道，“不过水越来越多，只怕后面出门会变得非常困难。也不知道婶婶家里粮食够不够吃，煤炭够不够用。”
王叔：“”
小少爷突然关心他媳妇，这不正常。
季和风：“我明天会参与救灾工作，您有什么东西送给婶婶么？”
“我在食堂吃饭，宿舍里什么都没有。”王叔看向莫安和陆律手里的东西，兔子肥美，瓜和青菜一眼就能看出品质很高。王叔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您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是什么事？”
“给您送两个徒弟。”季和风笑得人畜无害，把莫安和陆律往前推了推，“他们自带了拜师礼。”
王叔：“”
他想拒绝。
季和风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我媳妇今天累坏了，现在在家睡得昏迷不醒。这两个孩子虽然笨一些，但胜在乖巧听话，您随便使唤。等他们在您这里学一两个拿手菜，我媳妇也能轻松一些。”
一听到莫莉累到昏迷，王叔脸色变了变，“怎么就累着了？”
“教程楼被洪水淹没，她下去救人。”季和风叹一口气，“您说我平日里不在家，家里又只有两个小孩子，我媳妇儿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不指望两个孩子，指望谁呢？”
王叔陷入沉思，觉得小少爷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要跟我学，我会很严厉。”
“那是当然，严师出高徒，您不要对他们客气，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季和风自己还是个少爷的时候就严以律己，不到15岁就去上大学，这其中吃了多少苦，不言而喻。
莫安和陆律：“”
总觉得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你们要进后厨，我虽同意了，但其他人心里难免有想法。今天你们带来的这些东西，我明天弄一桌菜，请食堂里的人吃饭，让他们通融通融。”王叔道。
季和风扬了扬眉，“还是您想得周到。”
王叔突然板下脸，“拜师礼不能少。明天你送二十斤玉米面去给你婶婶，就你媳妇种的玉米，你婶婶喜欢吃你媳妇种的玉米。”
不止他媳妇喜欢，他们全家都喜欢。
季和风没直接答应，看向莫安，“家里有？”
“有的。”莫安道，想了想，“还有黄豆和黑豆。”
季和风想到等洪水一过，他可以帮媳妇再种一拨作物，便也不小气，大方道，“那行，除了二十斤玉米面，再送黄豆和黑豆各两斤，明天我给婶婶送去。到了镇上，再给婶婶送一手推车煤，给婶婶扛上楼。”
王叔这才满意了，转身回宿舍抱了一个小型的石磨出来，“我让人做的，可以拿来磨豆浆喝，拿来做豆腐也行。”
“您想得可真周到。我替我媳妇先谢过您嘞。”季和风不用猜都知道这是王叔送给莫莉的礼物，啧啧，他媳妇可真讨人喜欢呐。
“她要是不会，等我教了这两个孩子，让他们回去给你媳妇儿做。”食堂都是自己做豆腐，依他看，明天午餐可以做一个麻婆豆腐。就这么决定了。
莫安和陆律：“”
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莫莉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如果不是肚子饿了，只怕还不会醒。
外面的雨还在下，但雨势变小了许多。
她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又摸了摸清爽的头发，脸上划过一抹疑惑，谁帮她洗的？
想到昨天看见的季和风，她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莫莉麻了，木了，瓷白的小脸浮起红云。
上辈子，她没少看到那些裸露的尸体。是人死后，衣服被人抢了。那时候没有不穿死人衣服的忌讳，有得穿就不错了，大家不挑。她也没少看到男男女女，兴致上来了，当场就脱了衣服办事的
她以为看多了，习惯了，便也不介意了。
可轮到自己——
一想到季和风的双手在自己身体各个部位揉搓，她就羞得恨不能找个缝隙钻进去。
莫莉用被子盖住自己，放弃挣扎，就让她闷死算了。
“姐姐，你醒了吗？”莫安在门口轻声道。
莫莉拿开被子，“醒了。”
“醒了就好，你睡了好久。”莫安松一口气，“我从食堂带了饭菜回来，你快起来洗漱，我去摆菜。食堂午餐是两菜一汤，一个麻婆豆腐，一个酸辣土豆丝和一个海带汤。没有肉，我再去煎几个鸡蛋。”
莫莉点点头，“辛苦你了，小安。”
“妈妈，我也辛苦，我也去干活了。”陆律挤到莫莉床前，“我今天洗菜，给土豆削皮，没有偷懒。”
莫莉一脸疑惑，“你去哪里干活？”
“食堂啊，我们拜了王爷爷当师傅，以后早上六点就要起床去食堂帮忙，一日三餐都要在食堂帮忙。”陆律觉得在食堂干活有点苦，但是为了学厨艺，他可以忍受。
莫莉：“”
她一觉醒来，两个孩子都有师父了？
一顿午饭下来，莫莉从莫安和陆律两人嘴里得知了他们拜师的整个经过。
她心情复杂，“你们喜欢吗？”
“喜欢啊。而且这么好的机会，一般人可争取不来。以后我要是当不了兵，我可以去应聘厨师，最差的情况是回我们大队当大厨，都是挺好的。”莫安笑道，他很珍惜这次机会。而且他能感觉得出王叔是用了心思在教他们。
莫安年纪虽然小，但他没少听说村里谁谁想去学一门手艺，托了关系，求了人，交了拜师礼和学费，结果老师却不肯教真本事，最后连皮毛都学不到。浪费钱，浪费时间，却被师傅当个免费苦力使唤，那叫一个惨。
莫莉没想到莫安想得那么远，大抵是因为寄人篱下，这孩子总会想得长远一些。这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有一门手艺能让莫安安心，那便去学吧。
莫莉看出莫安没有勉强，她才道，“好好学，回来教姐姐。”
“妈妈，我也可以教你。”陆律不甘落后。
莫莉捏捏他的小脸，“行啊，你们两个都教。”
午饭后，莫莉回房间睡觉，莫安和陆律早上起得早，这会儿也要补个觉。
“姐姐，晚上王叔要请食堂的人吃饭。我和小律也要在那里吃饭。王叔说了，他做了饭菜会额外给你留一份出来，到时候我先给你送回来。”莫安道。
“我们抓了两只兔子，还提了一篮子青菜去给王叔。”陆律补充。
莫莉自然是没意见，“水缸里还有鱼，你们下午再提两条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