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萧煜回到听竹苑。步入正屋,却发现屋内异常安静,并不见苏微雨的身影。他皱了皱眉,随口问一旁伺候的丫鬟:“她呢?”
丫鬟连忙躬敬回道:“回爷的话,姨娘今日身子不适,一直在西厢房里歇着,未曾出来。”
萧煜脚步一顿,转身便朝着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门并未闩紧,他轻轻推开,只见苏微雨正无精打采地趴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发呆,连他进来都未曾察觉。她身上只穿着宽松的寝衣,长发也未仔细梳理,显得有几分柔弱。
听到开门声,苏微雨才猛地回过神,一见是萧煜,吓了一跳,慌忙就想下榻行礼。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双脚刚沾地,一阵酸软刺痛便从腿间传来,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双腿一软,眼看就要向前栽倒!
萧煜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稳稳扶住了她的骼膊,将她半抱在怀里:“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苏微雨靠在他坚实的臂弯里,脸颊瞬间烧得通红,连耳根都烫了,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细若蚊吟:“没……没事……就是……腿有点软……”
萧煜低头看着她羞窘难当、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再联想到她一日未出房门,心中了然。他眉头蹙起,扶着她让她靠着自己站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仿佛在责怪一件物品不够结实:“身子怎的这般弱?”这才一夜,就成了这副样子。
苏微雨听得无地自容,头垂得更低了。
萧煜接着道:“明日让萧风去请太医过来瞧瞧,开些调理的药。”
“不!不用了!”苏微雨一听要请太医,吓得立刻抬头,连连摆手。这等事情怎么好让太医来看?岂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我……我休息两日便好了!真的!不必劳烦太医!”
萧煜看着她急得眼圈都有些发红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倒也没再坚持。他扶着她,让她慢慢在软榻上坐下,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却也比平日多了几分耐心。
这时,丫鬟来报晚膳已备好。
晚膳就摆在了西厢房的外间。菜肴比往日更精致些,还特意多加了几道温补的汤品。
用餐时,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苏微雨全程低着头,小口扒拉着碗里的饭,几乎不敢夹菜,更不敢看对面的萧煜。
萧煜倒是神色如常,自顾自地用着膳。他瞥了她一眼,见她只盯着眼前那盘青菜,便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炖得酥烂的肘子肉,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苏微雨看着突然出现在碟子里的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小声说:“谢……谢谢世子爷……”
“多吃点。”萧煜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说,“身子太弱。”
苏微雨脸颊微热,默默地将那块肉吃了下去。
这顿晚饭在一种近乎沉默的氛围中结束。期间,萧煜又给她添了两次汤,动作自然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用完膳,丫鬟撤下碗碟。萧煜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原处喝了杯茶。苏微雨陪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忐忑不安,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天色渐暗,烛火在屋内投下暖黄的光晕。露珠在门外焦急地探头,不断朝着屋内的苏微雨使眼色,示意她开口留人。奈何苏微雨只是紧张地低着头,绞着手指,全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露珠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端着一盘水果进来,假意摆放,趁机凑到苏微雨身边,用极低的声音飞快说道:“小姐!天都黑透了!快问问世子爷今晚安置在哪儿啊!”
苏微雨闻言,震惊地看向露珠,眼中满是慌乱和抗拒,下意识地摇头。
露珠急得不行,眼神拼命示意,几乎要眨抽筋了。
苏微雨被逼得无法,深吸一口气,象是要上刑场一般,艰难地站起身,忍着身体的不适,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正喝茶的萧煜身侧,声音细若蚊蚋,还带着颤音:“世子爷……天……天黑了……您……您要安置了吗?”
萧煜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又看了看眼前紧张得几乎同手同脚、脸颊绯红的苏微雨,眸光微动,淡淡应了一声:“好。”
他随即扬声道:“萧风。”
一直守在门外的萧风立刻应声而入:“爷,有何吩咐?”
“伺候梳洗。”萧煜站起身。
“是。”萧风应道,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旁边的露珠。
趁着萧煜去梳洗的间隙,露珠飞快地跑回内室,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件纳妾时备下的崭新寝衣。那衣料轻薄柔软,颜色娇艳,款式更是大胆露骨,与苏微雨平日穿的那些保守寝衣截然不同。
“小姐,快,换上这个!”露珠将寝衣展开。
苏微雨一看,脸瞬间红得要滴出血来,连连后退:“这……这怎么穿?!我不穿!”
露珠急忙劝道:“好小姐,就穿这一次!就穿给世子爷一个人看,没事的!您忘了姨娘说的话了?总得……总得让世子爷乐意来咱们这儿不是?”她半哄半劝,终于帮抗拒不已的苏微雨换上了那身令人羞窘的寝衣。
当苏微雨穿着那身几乎遮不住多少春光的娇艳寝衣,磨磨蹭蹭地从净房出来时,正坐在外间榻上等着她的萧煜抬眸看去,眼神骤然深暗了几分。
暖色的烛光下,那艳丽的颜色将她本就白淅的肌肤衬得愈发欺霜赛雪,玲胧有致的身段在薄薄的衣料下若隐若现,脸上那副羞怯欲泣、无所适从的神情,更是形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
萧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露珠见状,心知事成,连忙低下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屋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苏微雨只觉得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灼烧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