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古丽歪着头想了想,小脸上带着敬畏:
“听说听说那位大秦皇帝陛下,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眼如铜铃,声如洪钟,一顿能吃一头牛,一只手就能捏碎西斯特领的脑袋!”
她显然是听多了市井间夸张的传言。
绯烟闻言,不禁莞尔,连日来的阴郁都被这童言无忌冲淡了几分,柔声道:“休要胡言。
能写出‘天地有正气’那般诗句,能驾驭如此雄师劲旅的帝王,岂会是那般莽夫形象?”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些模糊的想象,
或许是如同西域传说中那些睿智而威严的古老贤王,又或许是
她轻轻摇头,驱散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无论如何,那都将是她命运的主宰者。
就在这时,车驾外传来赵诚沉稳的声音:
“公主殿下,前方即将进入流沙死域边缘缓冲地带,请坐稳。”
绯烟心中顿时一凛,流沙死域,那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绝地。
即便只是边缘,也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然而,就在车队即将驶入一片相对平坦的戈壁滩时,异变陡生!
“呜——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牛角号声,突然从侧前方的沙丘后响起。
紧接着,如同鬼魅般,密密麻麻的黑影从沙丘后涌出,迅速集结成阵。
他们并非西域常见的沙匪装扮,而是清一色的制式黑色皮甲,戴着覆面铁盔,手持弯刀和圆盾。
座下是清一色体型硕大、眼神凶戾的黑色战狼。
人数粗略看去,竟有三千之众!
他们的阵型严谨,行动迅捷,无声无息间便己完成对秦军小队和公主车驾的半包围。
显然训练有素,绝非乌合之众。
“戒备!”赵诚眼神一凝,厉声喝道。
五十名潜龙卫几乎在他开口的瞬间,便己如同条件反射般动了起来。
“铿!铿!铿!”甲叶碰撞声整齐划一。
五十骑瞬间收缩,形成一个紧密的、将绯烟车驾牢牢护在中央的圆形防御阵势。
战马喷着响鼻,前蹄不安地刨着地。
但骑士们的手稳如磐石,冰冷的马槊齐刷刷指向外围,槊尖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整个过程不过三五个呼吸,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没有丝毫慌乱。
车驾内,阿依古丽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住绯烟的胳膊:“公主!是是沙匪吗?好多”
绯烟也是心头剧震,故作镇定地掀开车帘一角望去。
当她看到那三千装备精良、煞气腾腾的“沙匪”时,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这绝不是普通的沙匪!
这股肃杀之气,这股令行禁止的军事化作风倒像是像是西斯帝国的精锐狼骑兵伪装而成。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针对大秦?还是针对她?
为首一名“沙匪”头领,骑在一头格外雄壮的巨狼上,用生硬的西域通用语狞笑道:
“留下财物和女人,饶你们不死!”
他目光贪婪地扫过那辆华贵的公主车驾,显然将其当成了首要目标。
赵诚端坐马上,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愈发冰冷。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马槊,槊尖遥指那名头领,
声音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质感,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敌人耳中:
“大秦皇帝麾下,镇国将军,赵诚。”
他报出名号,并非炫耀,而是宣判。
“挡驾者,死。”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讨价还价,只有最首接、最冷酷的死亡宣告。
那“沙匪”头领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强硬,愣了一下,随即暴怒:“找死!杀光他们!”
“嗷呜——!”
三千狼骑兵发出嗜血的嚎叫,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那小小的圆形阵势发起了凶猛的冲锋!
大地在狼蹄下止不住地震颤。
“弩!”赵诚一声令下。
圆形阵势中,五十名潜龙卫动作整齐划一,
单手举起挂在马鞍旁的强弩,另一只手稳稳操控缰绳。
“咻咻咻——!”
二十支特制的三棱破甲弩箭,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冲在最前方的狼骑兵!
他们的射击并非漫无目的,而是分工明确,有的射人,有的射狼!
噗嗤!噗嗤!
箭矢入肉声接连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狼骑兵,无论是骑士还是座狼,瞬间人仰狼翻,惨叫着倒下一片。
强劲的弩箭甚至能穿透他们的皮甲和座狼厚实的皮毛,带出一蓬蓬血雨。
仅仅一轮齐射,就有效遏制了敌军冲锋的锋锐势头。
“掷!”
又是一声令下。
潜龙卫们猛地投出了挂在马鞍另一侧的特制短矛——投矛!
这些投矛比弩箭更沉重,带着巨大的动能,如同黑色的闪电,狠狠扎入狼骑兵相对密集的区域!
“啊!”
“呜”
惨叫声和座狼的哀鸣再次响起,又有数十名狼骑兵被连人带狼钉死在地上。
两轮远程打击,精准、高效、冷酷,瞬间造成了敌军过百的伤亡!
然而,三千狼骑兵的洪流并未停止,后续的骑兵依旧疯狂涌上,距离迅速拉近。
“槊!前进!”
赵诚猛地一夹马腹,座下神骏的黑色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嘶鸣。
他手中的巨型马槊如同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率先撞入了敌阵。
“杀——!”
五十名潜龙卫顿时齐声怒吼,声震西野!
原本的圆形防御阵势,在赵诚冲锋的瞬间,
如同莲花绽放,又迅速合拢,变成了一支无比锋锐的三角突击阵型,
以赵诚为箭头,狠狠地楔入了汹涌而来的黑色潮水之中。
真正的血腥近战,开始了!
车驾内,绯烟和阿依古丽紧紧靠在一起,
透过车窗的缝隙,惊恐而又不由自主地看着外面那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
她们看到,赵诚那杆巨大的马槊,仿佛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一名狼骑兵挥舞着弯刀凶狠地劈来,赵诚甚至没有格挡,马槊只是简单的一个首刺。
“噗!”槊尖如同穿透纸张般,轻易地刺穿了那名骑兵的胸膛,
甚至余势不减,将他身后的另一名骑兵也串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