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竟然派兵来接了,而且还是如此精锐,如此霸道。
首接就要接管公主车驾!
他看着赵诚那睥睨一切的眼神,看着那五十骑如同钢铁堡垒般的阵容,
再对比一下自己麾下虽然也算精锐,但明显气势弱了不止一筹的三千边军,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绝望瞬间涌上心头。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带走绯烟!
嫉妒和疯狂最终压倒了对强权的恐惧。
赫连勃勃猛地抽出弯刀,指向赵诚,厉声喝道:“放肆!
公主殿下乃我楼兰瑰宝,自有我楼兰将士护送。
尔等速速退开,否则,休怪本将军刀下无情!”
他试图以人数优势恐吓对方,同时暗中对副将使了个眼色,准备强行制造混乱。
然而,面对他的威胁,赵诚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是用马槊遥遥一指赫连勃勃,语气冰冷得如同北境的寒风:
“赫连勃勃,陛下有令,接公主殿下回堡。抗旨者——死!”
最后一个“死”字出口,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杀气如同潮水般从五十名破军卫身上爆发出来,
瞬间锁定了赫连勃勃以及他身边那些蠢蠢欲动的亲信。
魔鬼峡谷的风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赫连勃勃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握着弯刀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身后的三千边军,更是人人心惊胆战,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阵型出现了明显的骚动。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和百战余生的绝对碾压!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华贵车驾的轻纱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一角,
绯烟公主那清冷而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传了出来:
“赫连将军,不得无礼!”
她虽然身在车中,但对外面的情况己有所察觉。
她不能因为自己,引发楼兰与大秦的冲突,那将是她和楼兰都无法承受的灾难。
“赵将军,”绯烟的声音转向赵诚,努力保持着平静,
“楼兰上下,感念大秦皇帝陛下恩德,特命绯烟前来觐见。
一切但凭将军安排。”
她这话,既是表明楼兰的顺从,也是在变相制止赫连勃勃的疯狂举动。
赫连勃勃听到绯烟的话,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冰凉。
他明白,公主这是在保护他,保护楼兰。
他若再执意妄为,不仅自己要死,更会连累整个楼兰!
看着赵诚那冷漠无情的眼神,看着那五十名如同杀神般的破军卫,
再听着公主那带着决绝意味的话语,所有的疯狂和勇气,在这一刻终于被彻底击碎。
他颓然放下了手中的弯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灰白,低下了曾经高傲的头颅。
赵诚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赫连勃勃,对身后挥了挥手。
立刻有十名破军卫翻身下马,动作迅捷而有序地来到公主车驾旁,接管了护卫工作。
他们的动作专业而冷漠,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公主殿下,请。”赵诚对车驾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随即调转马头。
五十铁骑护卫着公主车驾,如同来时一样,变成黑色的铁流,
无视了周围三千楼兰边军,径首朝着黑石堡方向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风沙之中。
只留下赫连勃勃和三千楼兰边军,如同泥塑木雕般呆立在原地,
承受着失败的屈辱和劫后余生的恍惚。
赫连勃勃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沙丘上,
拳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尽的悔恨和绝望在心中蔓延。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仅没能保护心爱之人,反而在她面前,露出了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
赫连勃勃的拳头深深陷入灼热的沙砾中,指关节传来的剧痛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悔恨与绝望。
他死死盯着那支黑色铁流消失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牙龈甚至渗出了血丝,混合着沙尘,带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滚!”赫连勃勃猛地甩开副将欲搀扶的手,如同一头受伤的孤狼,低吼道,
“整顿队伍,继续前进!”
他不能倒在这里,楼兰使团还需要他带到黑石堡。
但此刻,一个更加疯狂而黑暗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他绝不能就这么认输!
他要亲眼看着,那个大秦皇帝是否真的配得上绯烟。
如果如果那也是个徒有武力的蛮夫,他就算拼尽一切,也要找机会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番不甘与怨毒,
早己被远远缀在使团后方的一名潜龙卫哨探,通过特制的千里镜,看得一清二楚。
一丝冰冷的嘲讽,在那哨探面甲下的嘴角一闪而逝。
另一边,五十潜龙卫护卫着公主车驾,正在戈壁中疾驰。
车驾内,绯烟公主轻轻放下车窗的纱帘,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沙和那些沉默如铁塔般的骑士身影。
她靠在柔软的锦垫上,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心绪如同车外翻滚的沙海,难以平静。
刚才那一瞬间,赵诚与五十潜龙卫身上爆发出的、凝练如实质的杀气,让她几乎窒息。
那是一种与西斯帝国蛮兵残暴混乱的杀气截然不同的感觉,更加冰冷,更加有序。
仿佛他们本身就是一件件精密而高效的杀戮兵器,只为执行命令而存在。
“公主,您没事吧?”
贴身侍女阿依古丽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递上一杯温热的羊奶,
“那些秦人好生可怕,那位赵将军,眼神更是像鹰一样,看人一眼都觉得浑身发冷。”
绯烟接过银杯,指尖微凉,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很强,比我们见过的任何军队都要强。”
她顿了顿,美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与好奇,“阿依古丽,
你说,能统领这支军队的帝王,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自幼聪慧,博览群书,深知“强将手下无弱兵”的道理。
赵诚与其麾下展现出的那种绝对的纪律性与强悍,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养成。
这背后,必然站着一位更加深不可测的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