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不知疲倦地燃烧着,光影构成一幅充满了征服意味的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场极致的风暴席卷而过,
云栖月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凌乱的锦被中,眼神无神地望着帐顶,似乎连灵魂都己离体。
张玄夜看了一眼身前如同被风雨摧折过的空谷幽兰般的女子。
她的青丝汗湿地贴在脸颊和颈侧,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暧昧的红痕,
原本清冷的气质被一种柔弱与靡艳所取代。
云栖月怔怔地偏过头,看着他坚毅而冷漠的侧脸,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清白己失,红尘欲念纠缠,道心道心又在何处?
为何在极致的羞耻与痛苦中,竟会夹杂着一丝让她恐惧的悸动?
就在她心神巨震、思绪混乱之际,房门被轻轻敲响,
门外传来白素素那娇滴滴、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
云栖月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拉过锦被紧紧裹住自己赤裸的身躯,羞愤欲死!
她竟然竟然在另一个女子,还是一个魔教妖女面前,露出如此不堪的模样!
张玄夜却毫不在意,淡淡道:“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身火红纱裙、身段婀娜的白素素端着托盘,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她一眼便看到了榻上狼藉的景象和云栖月那副被彻底疼爱过的柔弱模样,
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更加炽热的野心。
她无视了云栖月那杀人般的目光,笑吟吟地走到张玄夜身边,将托盘放下,娇声道:
“主人,您累了吧?快喝碗汤润润喉。”
说着,便殷勤地端起汤碗,几乎要偎依到张玄夜怀里去喂他。
随即,她又瞥了一眼云栖月,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和讨好:
“哟,这位仙子姐姐也在呢?看来主人今夜甚是辛劳呢。
姐姐初次承欢,想必身子不适,妹妹这里还有些舒筋活络的秘药,姐姐可需要?”
“你!”云栖月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妖女!她竟敢竟敢如此轻贱于她!
而张玄夜,他竟然任由这妖女登堂入室,还还如此亲密!
听到白素素对张玄夜的称呼——“主人”,云栖月更是如遭雷击,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张玄夜。
主人?他不仅是皇帝,还是这魔教妖女的主人?!
那自己方才的样子,与他此刻和这妖女的亲密在他眼中,自己与这妖女,是否并无不同?
都只是可供他驱使、玩弄的工具?
一种被欺骗、被羞辱的滔天怨愤,瞬间淹没了她刚刚经历身心巨变后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神!
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用尽全身力气扯过散落在地的、己然破损的白色道袍,
胡乱裹住身体,踉跄着翻身下床,竟是连鞋袜都顾不得穿,便要向门外冲去!
她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她无法再待在这个让她感到无比屈辱的地方!
无法再面对这个将她尊严与清白都践踏在脚下的帝王,和那个令人作呕的妖女!
“想去哪儿?”张玄夜淡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无形的威压。
云栖月的脚步猛地顿住,背对着他,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白素素在一旁看好戏似的掩唇轻笑,添油加醋道:
“仙子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妹妹打扰了姐姐与主人的雅兴?
还是姐姐嫌弃妹妹出身魔道,不配与姐姐共侍一主?”
这话更是如同尖刀,狠狠剜在云栖月的心上!
共侍一主?谁要与你这妖女共侍一主!
她猛地回头,美眸中充满了血丝和刻骨的寒意,死死瞪了白素素一眼,
又看向张玄夜那平静的表情,一字一句,如同泣血:
“陛下,好手段!是贫道是我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就此别过,望陛下珍重!”
说完,她不等张玄夜回应,猛地转身拉开门,身影如同受伤的白鹤,瞬间融入门外漆黑的夜色中。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客栈庭院的阴影里,竟是用上了某种损耗元气的遁法。
白素素故作惊讶地“哎呀”一声,看向张玄夜:
“主人,她怎么跑了?要不要素素去把她追回来?”
张玄夜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淡淡道:“不必,让她去。”
他需要的是彻底臣服的云栖月,而非心有怨怼的不稳定因素。
云栖月道心己乱,需要时间自己去挣扎、去认清现实。
而这点怨愤和逃离,在他绝对的力量掌控下,翻不起任何浪花。
等她无处可去、道心濒临崩溃之时,才是真正收服她的最佳时机。
“倒是你,”张玄夜的目光转向白素素,带着审视,“消息打听得如何?”
白素素立刻收敛了媚态,正色道:
“回主人,根据【暗香卫】和素素手下姐妹传来的消息,
以林墨轩为首的那帮老家伙,明晚将在‘沧浪亭’以文会友为名,秘密集会。
据说,不仅有几个江南大族的家主,可能还有‘清风楼’的高级执事露面。”
“沧浪亭、清风楼”张玄夜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眼中寒光一闪,“很好。
明日,朕便去会会这些江南的‘风骨’。”
他看了一眼白素素那身几乎透明的红纱,语气淡漠:“下去吧。明日,朕要看你的表现。”
白素素心中虽有些失望不能留下,但不敢违逆,乖巧地行了一礼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淡淡的靡靡之气和窗外苏州城隐约的梆子声。
张玄夜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云栖月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掌控一切的弧度。
逃?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淡漠的话语并未传到云栖月耳边,此刻的她己运起损耗精血的“乙木遁法”,
身形在苏州城的屋檐瓦舍间几个起落,便融入深沉的夜色中。
最终力竭的她,踉跄落在一处废弃的园林深处。
残破的月洞门歪斜,荒草没膝,只有虫鸣唧唧,更显此地的死寂。
她背靠着一株枯死的老槐树,滑坐在地,再也支撑不住。
身上那件破损的白色道袍,沾满了夜露与尘土,凌乱地裹着她布满暧昧红痕的娇躯。
冰冷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却远不及她心中的万分之一冷。
她就这么被那两人算计了,什么“人人如龙”都是狗屁,亏她那么相信张玄夜!
云栖月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魔教妖女轻佻挑衅的眼神,以及男人淡漠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