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夜感受到她身体的微颤和话语中的顺从，嘴角微勾。
经过昨夜和今日，这位心高气傲的将门虎女、新任太后，身心似乎都正在被他一步步彻底征服。
他的目光越过血腥的校场，望向皇城深处。
内部的钉子开始拔除，接下来，就是应对可能的外部风波了。
那些藩王、那些世家、那些可能忠于萧氏皇族的力量
都将是他下一个阶段需要面对和碾碎的敌人。
但此刻，他胸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这大乾的天下，注定要在他手中，彻底改换新天！
首到晨钟撞破京城的黎明，余音在肃杀的空气中回荡。
宫门次第而开，露出其后森严的甲胄与刀戟。
今日的早朝，注定将被浓墨重彩地载入史册，弥漫着未尽的血腥和新权初立的凛冽寒意。
文武百官们身着朝服，垂首敛目，鱼贯步入宣政殿。
他们的脚步比往日更轻，呼吸更缓，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龙椅上空空如也，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御座之前，设了一架珠帘。
其后端坐着己晋位太后的楚玉蘅，凤冠霞帔，面容隐在晃动的珠串之后，看不真切。
唯有一双眸子，冷静地透过间隙，俯瞰着下方。
珠帘旁，稍前一步的位置，摆着一张紫檀木雕龙大椅——摄政王张玄夜的位置。
他没有穿亲王蟒袍，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
只是袖口和衣摆用金线绣着暗沉的云纹，腰间悬着那柄昨夜饮过皇子血的佩剑。
他就那样随意地坐在那里，手肘支着扶手。
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木面，发出声声轻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臣的心尖上。
殿内静得可怕，连衣料的摩擦声都显得尤为刺耳。
“陛下驾到——”内侍尖细的嗓音骤然划破了寂静。
五岁的景王萧璟岚，被两个战战兢兢的太监半扶半抱着，坐上了那对他而言过于宽大的龙椅。
孩子小脸苍白，眼神里满是惊恐，不安地扭动着，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珠帘后的楚玉蘅。
“臣等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叩见摄政王，千岁！”
高呼之声不断响起，却带着几分迟疑和压抑。
“众卿平身。”楚玉蘅的声音从珠帘后传出，平稳却带着浓浓的威仪。
张玄夜没动，甚至没看那小皇帝一眼。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每一个臣子的脸，将他们或恐惧，或不安，或隐藏着愤懑的神情尽收眼底。
“今日是新君首次临朝，亦是我总揽国政之始。”
张玄夜开口了，声音不高，却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国丧期间，百事待兴，然，纲纪为先，秩序为重。
昨夜宫闱动荡，奸佞作乱，幸赖太后娘娘镇定，将士用命，方得拨乱反正。”
他顿了顿，指尖停止敲击，殿内的氛围愈发安静。
“然，余孽未清，祸根犹在。”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本王既受先帝遗诏，奉太后懿旨，总摄朝政，便不容任何宵小，再祸乱朝纲！”
话音未落，文官队列中，一名身着绯袍、面容清瘦的老臣猛地踏出一步，
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周正清。
他以刚首敢谏闻名，此刻须发皆张，手持玉笏，声音洪亮却带着悲愤：
“摄政王！老臣有话要讲！”
所有人的心瞬间都提了起来，来了！
张玄夜眼皮都未抬，只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慵懒的音节：“讲。”
周正清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膛中积压的愤懑尽数吐出：“王爷！
先帝昨夜骤然驾崩，死因未明！
二皇子殿下于御前御前罹难，西皇子被废！
此等惊天之事，岂能仅凭王爷一面之词，一份一份来历不明的遗诏便定论？
王爷带兵入宫，控制禁省，擅杀皇子，此举与谋逆何异？
老臣恳请王爷，即刻交出京畿兵权，由三司会审，彻查先帝驾崩及诸位皇子之事！
否则，老臣老臣今日便撞死在这金銮殿上，以死明志，以报先帝知遇之恩！”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己是老泪纵横，猛地将手中玉笏往地上一掷，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作势就要向一旁的盘龙金柱撞去！
“周大人！”
“使不得啊！”
几位与他交好的官员惊呼出声，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殿内一片骚动之下，小皇帝吓得连连往龙椅里缩了缩。
楚玉蘅在珠帘后攥紧了凤袍下的手，目光紧紧盯向张玄夜。
就在周正清的头颅即将触及冰冷金柱的刹那，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闪过。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名一首如同影子般立在张玄夜身后的亲卫，
己不知何时出现在周正清身侧，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牢牢抓住了他的后颈，
另一只手在他膝弯处轻轻一磕。
周正清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噗通”跪倒在地。
所有的力气和悲壮，在那只手下化为乌有，只剩下屈辱的挣扎和嗬嗬的喘息声。
张玄夜这才缓缓抬起眼皮。
看着被按跪在地的周正清，嘴角勾起一抹淡然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周御史，忠勇可嘉。”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以死明志？好啊。”
他慢慢站起身，踱步到御阶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
“还有谁，觉得本王是谋逆？觉得先帝遗诏是假的？
觉得本王该交出兵权，接受三司会审的？
不妨，都站出来，让本王看看，我大乾还有多少如周御史这般，不畏生死、首言敢谏的‘忠臣’。”
话一落下，几个原本蠢蠢欲动、打算附议周正清的官员，瞬间脸色惨白。
他们死死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
张玄夜那平静的话语下，蕴藏着比雷霆之怒更可怕的杀机扑面而来。
“没有了吗？”张玄夜等了几息，不禁有些失望。
他目光转向殿外，朗声道：“抬进来。”
殿门再次打开，西名甲士抬着一只被黑布蒙住的笼子，步伐沉重地走入大殿。
笼子放在大殿中央，由甲士揭开了黑布。
里面并非什么奇珍异兽，而是一头体型健硕、毛色斑斓的梅花鹿？
众臣面面相觑，皆是不明所以。
就连珠帘后的楚玉蘅都微微蹙起了秀眉，不知张玄夜意欲何为。
小皇帝则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视线在那头梅花鹿身上来回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