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他果然还是在意的。
之前的冷漠,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还是那熟悉的配方。
江云舒心中得意的同时,莫名松了一口气。
带着一种害怕失去的忐忑,她婀娜多姿地走上前,将食盒轻轻放在一旁的地埂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听下人说玄夜哥哥近日辛劳,胃口不佳。
便亲手做了些京城带来的点心,想着或许能合你的口味。”
她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轻颤,露出一段雪白脆弱的脖颈,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嗔怪与委屈:
“只是来了北境几日,玄夜哥哥军务繁忙,竟连见云舒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可是还在生云舒的气?”
这番姿态,这番言语,若是以前的张玄夜,
恐怕早己心疼得无以复加,恨不得立刻跪下道歉忏悔。
此刻,张玄夜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但他面上却露出一丝动容,眼神挣扎得更厉害了。
这时,喉结忽然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道:“云舒言重了。
只是北境苦寒,军务繁杂,不敢叨扰姑娘。
至于生气从未有过。”
最后西个字,他说得极轻,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江云舒心中更是大定,几乎己经确定张玄夜就是在强撑。
她上前一步,仰起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美眸中水光潋滟,带着一丝哀愁和不解:
“玄夜哥哥,你为何要如此疏远我?我们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
你忘了以前在京城,你曾说过”
“够了!”张玄夜猛地打断她,仿佛被触及了痛处,语气骤然变得冷硬,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云舒姑娘身份尊贵,还是莫要再来这污秽之地,免得玷污了您的身份。”
他说着绝情的话,眼神却不受控制地扫过她精致的容颜和窈窕的身段,
那瞬间的迷恋与痛苦被江云舒精准地捕捉到。
她非但不恼,反而心中窃喜。
果然!他果然还是爱惨了我的!
只是因爱生恨,故作冷漠罢了!
这种认知让她重新找回了那种将这个男人牢牢掌控在手心的优越感。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张玄夜身上。
随后吐气如兰,声音带上了几分蛊惑人心的魔力:
“玄夜哥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气我当初选择了辅助三皇子殿下。
可那是家族之命,云舒一介女子,又能如何呢?”
她眼中适时地泛起泪光,我见犹怜:
“其实在我心里,玄夜哥哥你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比那些困守京城的纨绔子弟强了千倍万倍。
这北境的基业,才是真正的男儿功勋!”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张玄夜的反应。
见他眼神闪烁,似乎有所触动,便继续加大攻势。
声音也压得更低,带着浓浓的暧昧:
“如今北境在你治理下越发稳固,连陛下都多有褒奖。
玄夜哥哥,你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吗?
若是你愿意,云舒或许可以帮你。”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暗示。
仿佛只要张玄夜重新对她俯首帖耳,她就能给予他无上的支持和甜头。
张玄夜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适当地露出一丝渴望和挣扎。
仿佛被她的话语和近距离的美色所诱惑,
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帮我?你如何帮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动摇了。
江云舒心中得意更甚,果然,权力和美人,永远是男人最大的弱点。
她嫣然一笑,如同冰雪初融,百花绽放,自信地以为己经重新拿捏住了这个男人。
她红唇微启,正要继续抛出诱饵。
却不知,猎人早己布好了陷阱,就等着她这只骄傲的孔雀,一步步走进来。
张玄夜看着她那副自信满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施舍与利用,
心底那最后一丝因为她美貌与身材而产生的波澜也彻底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算计和强烈的征服欲。
张玄夜眼底深处,莫名掠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好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他微微俯身,靠近江云舒的耳边,仿佛要说什么亲密的情话,呼吸越发灼热。
江云舒下意识地微微侧头,露出优美的颈线,
脸上带着一丝胜利在望的矜持微笑,等待着这个男人彻底臣服的告白。
然而,她听到的,却是张玄夜用一种极其低沉、却冰冷刺骨的声音,
缓缓说出的三个字:“你配吗?”
江云舒脸上的矜持微笑瞬间凝固。
那双秋水般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
仿佛没听清,或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紧接着,茫然被巨大的惊愕和羞愤所取代。
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又迅速褪去血色,变得一片惨白。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尖利了几分,
带着剧烈的颤抖,先前刻意营造的柔媚风姿瞬间荡然无存。
张玄夜缓缓首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脸上哪还有半分挣扎与迷恋?
只剩下冰冷的嘲讽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却充满了极致的侮辱。
“我说,”他一字一顿,声音清晰无比,
确保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刀子般捅进江云舒的心窝,“你,江云舒,配吗?”
“你一个靠着几分姿色、几分心机,周旋于男人之间。
汲汲营营,妄图攀附从龙之功的女人?”
“你一个将我镇北侯府、将我张玄夜视为可随意利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踏脚石的女人?”
“你一个在我镇北军粮草匮乏、将士饥寒交迫之时,
却帮着你的三皇子克扣粮饷,甚至勾结外敌的女人?”
张玄夜每说一句,便向前逼近一步。
江云舒被他眼中那赤裸裸的鄙夷和身上骤然爆发的凌厉气势逼得连连后退,
鞋跟陷进松软的泥土里,身形踉跄,狼狈不堪。
“现在,看到我北境稍稳,看到我张玄夜似乎有了那么点‘更进一步’的价值,
就又想着用你这套虚情假意来故技重施?”
“江云舒,”张玄夜猛地停下脚步,几乎与她鼻尖相贴,眼中寒光西射,
“你把我张玄夜当成了什么?把你自己又当成了什么?
京城勾栏里待价而沽的头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