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可,原来你当初说的云锦逼你走,是指你收了钱离开?你可真能颠倒黑白啊。” 周砚深嘲讽道。
顾沉舟也不敢置信的问道:“阮可,你真的收了那钱?”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了所谓的替阮可出气、为了报复云锦,而精心策划的那场高调退婚,当着全城名流的面将云锦的尊严踩在脚下,又算什么?
一直以来,顾沉舟眼中的阮可一直都是自强自立的野雏菊,纯洁又坚韧,不为金钱所动。
正是这份与众不同,让他觉得她比那些豪门千金更加珍贵,值得他呵护与倾心。
可此刻,这朵野雏菊的形象在他心中轰然倒塌,露出底下精心算计的真相。
他死死盯着阮可,一字一顿地重复:“我问你,是不是真的收了那五百万?”
阮可在顾沉舟那几乎要将她凌迟的目光下,身子不住的颤斗着。
她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她抓住顾沉舟的衣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沉舟……沉舟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当时……我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那个时候我刚没了工作,又怀了身孕,如果没有这钱我可能连安安都生不下来,更是养不起他。”
陆翊一向毒舌,他讥讽道:“既然养不起,为什么不选择打了,还是说你早就算好了要用这孩子嫁进顾家?”
“我没有!”阮可连忙否认,“我当初都不知道沉舟的真实身份”
傅子穆皱了皱眉,“当初云锦找上你的时候你应该清楚了吧,云锦是大小姐,作为她的未婚夫又怎么会是普通人?你上网查一下就应该清楚了。”
周砚深在一旁凉凉地补充了一句,彻底撕开了那层遮羞布:“看来阮小姐是既要钱,又要人,还要个好名声,这算盘打得,我在太平洋对岸都听见响了。”
周围的嗤笑声再也压抑不住。
阮可的脸血色尽褪,惨白如纸。
云锦看着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阮可逼上绝境,啧啧两声,这几个人怎么忽然就象长了脑子一样,不象原剧情中那么无脑维护她了?
顾沉舟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脸上的怒火,转向了她。
到底是在商界沉浮多年的顾家继承人,基本的理智和脸面还是要维持的。
“云锦,那五百万,我会替她还给你。连本带利,明天就让人打到你的账户。”
云锦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可以。”
她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做任务,现在任务三已经显示圆满完成,只要回到国,她的所有任务都结束了。
顾沉舟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庞,那双曾经满含眷恋看着他的眼眸,此刻清澈却疏离。
一股强烈的悔意和不甘突然涌上心头。
他张了张嘴,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希冀,脱口而出:“还有……我们之间……”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云锦身旁的里奥,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半步,以一种保护性和宣告主权般的姿态,更靠近了云锦一些。
里奥并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看向顾沉舟,无形的压力却瞬间弥漫开来。
顾沉舟剩下的话,全都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站在一起的云锦和里奥,男俊女靓,姿态亲密而自然,仿佛自成一个世界,外人难以介入。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酸涩涌上心头。他现在还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说那些话?
所有的冲动和不合时宜的奢望,在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狼狈地移开了视线,将所有未尽之语咽了回去,化作一句干涩的:“抱歉。”
说完,他不再看云锦,抓住阮可的手腕,带着她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尊严扫地的宴会厅。
顾沉舟离开后,陆翊他摸了摸鼻子,尤豫了一下,还是朝云锦走了过去,脸上带着些许不自然,
“那个云锦,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么说你,我向你道歉。”
陆诩的道歉话语刚落下,脸颊就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热意。
他向来桀骜不驯,难得向人低头,但是看着云锦的脸庞,他觉得好象也没有那么难受。
“知道了。” 云锦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种彻底的忽视,让陆诩感到难堪还有一点失落。
“里奥,”云锦微微侧头,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里有点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刚才与顾沉舟、阮可的对峙,都让四面八方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聚焦在她身上,那些探究的视线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本就不是喜欢成为焦点的人。
里奥立刻领会,他握紧了她的手,“好,我陪你。”
云锦摇摇头,“你是主人,离开太久不合适,我自己去院子里透透气就好,很快回来。”
里奥看着她眼底的坚持,知道她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便没有再坚持。
他柔声道:“好,别走远,有事随时叫我。”
云锦独自一人走出侧门,来到与宴会厅相连的精致庭院。
晚宴的喧嚣被厚重的玻璃门隔绝,耳边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的虫鸣。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庭院里的花草树木染上一层朦胧的清辉。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植物清香的凉爽空气,感觉胸口的滞闷感消散了不少。
庭院角落有一架白色的秋千摇椅,她缓步走过去,轻轻坐了下来。
摇椅微微晃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云锦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夜空中那轮姣洁的明月,和几点疏星。
月光静谧,云锦沉浸在独处的安宁中,傅子穆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眼眸深邃。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牢牢锁在那个沐浴在清辉中的身影上。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只是脚步便不受控制地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