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想上去把白布盖好,可刚靠近,我爹他他突然就坐起来了!”赵老西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就那么首挺挺地坐起来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就要朝我们扑过来!我们吓得赶紧跑出来了,把我娘和媳妇孩子都锁在里屋了!远山兄弟,你是能人,求你救救我们吧!我爹他一辈子老实巴交,死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诈尸扑人!这绝对是极其凶险的事情!被诈尸的尸体碰到,轻则大病,重则丧命!而且诈尸的尸体力大无穷,寻常壮汉都制不住!
小叔听完,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走!马上过去!”他二话不说,转身就从帆布包里往外掏东西——一叠画好的黄符,一包用红布包着的、像是生锈铁钉的东西,还有一把小巧的、刻满了符文的桃木剑。
“林城,你也跟着!”小叔把桃木剑塞到我手里。
“这次不是看热闹,是实战!记住,万一万一我制不住,你看准机会,用这把剑,刺它胸口膻中穴!别犹豫!”
我接过桃木剑,入手冰凉沉重,手心里全是冷汗,刺尸体?光是想想就让我腿肚子发软,但看着小叔不容置疑的眼神和赵老西绝望的表情,我知道没有退路。
我们跟着赵老西,一路小跑冲向村东头,夜色深沉,月亮被乌云遮住,只有零星几点星光。
村子里狗吠声此起彼伏,更添几分慌乱,沿途几户人家听到动静,亮起灯,但没人敢开门,只是透过门缝惊恐地张望。
赵老西家很快就到了,那是一座普通的农家院落,此刻灵堂就设在正屋,门大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盏油灯在风中摇曳,将屋里物体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如同群魔乱舞,一股混合着香烛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尸体特有的微腥气味,从屋里飘出来。
还没进门,我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混乱而暴戾的阴气从屋里散发出来!比水煞的阴冷更加首接,更加充满攻击性!
“就就在里面”赵老西指着黑漆漆的屋门,声音发抖,不敢上前。
小叔示意我们留在院门口,他自己深吸一口气,左手捏着一张黄符,右手反握着那包锈铁钉,迈步走了进去,他的身影迅速被屋内的黑暗吞噬。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口,院子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突然!
“砰!”
一声闷响从屋里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地!紧接着是小叔一声短促的厉喝:“敕!”
随后便是激烈的搏斗声!桌椅被撞翻的声响,还有那种不似人声的、低沉的咆哮!
“远山兄弟!”赵老西吓得大叫。
我心一横,握紧桃木剑,也冲了进去!
一进屋,那股尸体的腥臭味和暴戾的阴气几乎让我窒息!借着摇曳的油灯光,我看到灵堂一片狼藉!棺材盖被掀翻在地,原本停放尸体的门板也倒了,小叔正和一个“人”扭打在一起!
那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人了!那是赵老爷子!他穿着寿衣,身体僵硬,面色青黑,一双眼睛只剩下眼白,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力大无穷,双手死死掐着小叔的脖子!小叔用膝盖顶住他的腹部,左手黄符拍在他额头上,但那符纸只是冒起一丝青烟,似乎效果不大!赵老爷子毫无知觉,依旧疯狂地挣扎!
小叔看到我冲进来,艰难地喊道:“膻中穴!”
我脑子一片空白,恐惧和求生的本能交织在一起!我尖叫着,闭着眼睛,双手握紧桃木剑,朝着那具疯狂尸体的胸口,狠狠刺了过去!
“噗嗤!”
一声闷响,像是刺破了充满气的皮囊!桃木剑竟然轻而易举地刺了进去!
那具尸体猛地一僵,掐着小叔脖子的手松开了,发出一种极其尖锐、不似人声的惨嚎!一股黑气从它胸口被刺中的地方猛地喷涌而出!随即,尸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小叔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脸色涨红,我则握着桃木剑,呆立在原地,浑身抖得像筛糠,剑尖还在滴落着几滴暗黑色的、粘稠的液体。
油灯的光晕下,赵老爷子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恢复了死寂,但灵堂里那浓郁的阴气和恶臭,以及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却深深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民间传说里的恐怖,就这样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守夜,不仅仅是习俗,更是活人与死者之间,一道脆弱而危险的界限。
今夜,我亲手越过了这道界限,而我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这看似平凡的乡村,不知还隐藏着多少类似“诈尸”这样,源自古老习俗的、真实的恐怖。
桃木剑还死死攥在手里,剑尖传来的触感冰凉而粘腻,那是尸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胳膊抖得厉害,不是脱力,是后怕,刚才那一瞬间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泄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
赵老爷子的尸体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刚才那股暴戾的阴气也消散了,但灵堂里弥漫的那股混合着香烛、尘土和尸体特有的微腥气味,却更加浓烈地往鼻子里钻,油灯的光晕摇曳,把他青黑僵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那双只剩下眼白的眸子,似乎还在空洞地瞪着房梁。
小叔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被掐出几道清晰的红痕,他没看我,先是快步走到尸体旁,蹲下身,用手指探了探尸体的鼻息,又翻开眼皮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
“不是简单的诈尸。”他声音沙哑,带着疲惫和深深的疑虑。
“胸口没有憋住的那口殃气,瞳孔也没有扩散后的异变倒像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上身?我头皮一麻。比诈尸更邪乎!诈尸是尸体自身的异变,而上身,意味着有别的“东西”控制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