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
“吱嘎!”一声,铁门缓缓拉开。
萧景天见躬身候立在门外的王管事,一脸不耐烦斥道。
王管事被这斥责吓得一缩,连忙赔笑,“属下多言,属下只是担心夫人久等。”
眼底却用馀光飞快地扫过暗室,待看到墙角边躺着一具面朝下尸体时,心中稍安,但馀光又瞥到二少爷衣袍上的血迹时,停留了一瞬。
“闭嘴!先把里面收拾干净,别留任何痕迹。”他的小动作萧景天看在眼里,心头一跳,生怕他发现端倪,接着问道:“上次交代你办的事有结果了吗?”
果然,听到萧景天询问交代的事,王管事眼底疑惑稍减,反倒恨恨看了眼墙角的尸体,面露苦涩,“少爷,那蠢货惹的事端太大,张大人意思是,您还要出去避一避,他还说,还说…”
“说什么?”
萧景天心头一震,果然诈出一些秘密。
面上却露出不耐烦神色,期待对方说出更多消息。
王管事欲言又止,见二少爷几欲发作,身体忍不住发颤,“说…说您不日要发配到灵州府。”
刚说完,王管事的身子躬得更低了,生怕少爷拿他发火!
作为伯府的老人,他清楚少爷手段。
都说伴君如伴虎,而他却是伴君如伴坟。
指不定哪天少爷不高兴就把自己杀了丢到外面。
想到这,心底愈发为自身性命担忧!
“发配到灵州府,那岂不是能远离伯府?”
萧景天眼前一亮,不过表面却不动声色,脸上反倒露出不满:“这就是你办的事!”
一声怒喝,对着王管事使劲踹了一脚,见对方没反应,又走上前去边打边骂。
“狗东西,跟我说,钱是不是被你吞了?”
“简单的事都能被你办砸,要你有何用,要你有何用!”
“少爷饶命,饶命啊!那钱属下一分也没拿,啊……!”
“到底拿没拿?”
“啊…属下拿的也不多!”
“不多是多少,说!”
“也就…九成…”
“狗日的,也就九成?我打死你这个蠢货。”
王管事越解释,招来的打就越狠,他似乎习以为常,尽管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求饶,但依旧拼命解释。
“少爷饶命啊!属下说的句句属实,那钱也是属下拿去打点关系,另外张大人还说……还说让您到了灵州务必做那件事,如果不做,到了灵州府也难保性命?”
“哼,那老东西也敢威胁我!”
萧景天心中一震,接着冷哼一声,停止手上动作,转而思索。
这狗东西看来知道他不少事情,越是这样,他就越危险,如果不把他杀了,他寝食难安!
另外,虽然不知道张大人是谁,又抓住他什么把柄,但这件事也得过了眼前危机在解决。
随即,萧景天低头望向王管事,目光幽幽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把这里清理干净,等此间事了,再去找那老东西算帐!”
“遵命,二少爷。”
王管事强忍着疼痛爬起来,站在原地幽幽望着远去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老夫给你们萧府当牛做马一辈子,结果呢!
你是轻则隔天打死,重则当场打死。
连狗都知护主,你倒专挑自己人欺负。
幸好自己偷偷得到一些专治外伤的药物。
要不然,自身的坟头早就长满草。
他摇头叹息,随后隐藏心中怨念,从怀中掏出一瓶褐色的小药瓶,拔开塞子,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可惜了一瓶化尸粉,要知道这东西在教中也算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他轻笑一声,走到墙角,正要弯腰将粉末撒向尸体,眼睛却猛地凝固了…
尸体趴着角度,正巧将替身的手腕露出,王管事明明记得二少爷手腕处有一处斑记,现在却没了?
他瞳孔骤缩,一个可怕念头骤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刚才活着的是…替身!
而真正二少爷死了!
“你观察到很仔细,但却晚了!”
耳边骤然响起一道幽幽声将王管事吓得身子僵住,还不待他反应。
“噗!”一声,匕首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王管事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望着穿通身体的刀尖,又想拼命转身,想看看身后那张与二少爷一模一样的脸。
萧景天岂会给他机会,刀尖猛然抽出,又狠狠向前刺,来回几下,王管事彻底断气。
“嘿!主仆两人真是情真意切,赶着要去陪对方。”
“这下,咱也算是当了一回月老,啧啧,就是没拿到喜糖吃。”
“算了,谁让本人是个好人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一番拖拽,将两人尸体摆放一起。
萧景天眨巴着眼睛,又把掉落在地上的“化尸粉”捡起。
轻轻一倒,两具死不暝目的尸体彻底化为一滩黑褐色粘液,不到片刻,地上只剩两件空荡衣服。
………
………
靖北伯府位于大晋金陵州,祖上虽因战功封侯爵,但传承至今已显颓势,更因近些年来在庙堂失去圣心,由侯爵降为伯爵。
而老伯爷萧擎,作为靖北军的主帅,不得不维系家族常年戍守在北境边关,甚少回金陵。
偌大的伯府反倒显得有些冷清,府中大小事务多由两位夫人打理。
此刻正值深夜,后宅灵汐阁内,灯火通明,阁内依稀能传出两道女人声音。
“妹妹,为了那么个不成器的东西气坏身子不值得,待我书信一封向父亲禀明此事,想必他会安分些时日。”
口吐清冷之言乃是靖北伯府夫人江灵汐,虽年芳二十有六,但容貌姣好,肌肤雪白娇嫩,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少妇风情。
许是见妹妹伤心,江灵汐身体微微前倾,撅起浑圆臀部缓缓向前挪移,胸前随之晃荡,亵衣好似兜不住摇摇欲坠。
待两人齐平,将她搂在肩上柔声安慰。
而依偎在江灵汐怀中的女人,正是小她五岁的妹妹江灵沅,两人容貌几乎一样,就连身材也有八九分相似。
如果说两者有何区别,唯有眉宇间那抹风情略显不同。
前者好似成熟的水蜜桃。
后者却象一朵亟待雨水滋润的玫瑰。
此刻,江灵沅依偎在姐姐肩上,满脸委屈。
“姐姐,夫君就是个混帐,整日不是在外惹是生非,就是躲起来不见踪影,现如今更是连续五日未归家,你说我这日后还怎么过…”
江灵沅越说越委屈,眼圈瞬间通红,双手搂着姐姐那盈盈一握的腰更紧了。
见妹妹哽咽,江灵汐袖中的手不自觉微微收紧,眼底深处更是闪过一丝莫名神采。
片刻,神色恢复平静,她随即拍了拍妹妹后背,语气略显平淡,听不出喜怒,“既知他是混帐,又何苦为他劳心?”
几年下来,她何尝不知那庶子秉性。
也理解妹妹的感受。
若非他屡屡这般,妹妹何至于如此伤心。
转念一想,自己刚嫁入伯府当天,与夫君还未见面,他便离奇离逝。
只剩自己独掌伯府,表面风光,内里却夜夜忍受孤寂。
而自己正值芳华正茂年龄。
却不想门庭亦是冷清。
虽说如此,心中却无任何波澜。
但近来,自己修炼的功法出了岔子,身体莫明其妙升起一股业火,自己越是拼命压制,反噬的越来厉害。
此刻,她有强烈的预感,身子的业火已然到达极限。
如若不解决,终将反噬自己。
江灵汐内心幽幽一叹,脸上瞬间恢复清冷之色。
“我也不想管,可如今…如今他却去招惹踏春而来的公主,也不知道圣上…”
说到这,江灵沅一肚子怨气,想到自己夫君放着家花不招惹,非去招惹那个骚狐媚公主。
念及至此,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丰满的胸脯也跟着晃动起来。
姐姐常说家花比野花香,可真相是自己这个家花与他成婚数年,被采摘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正在江灵沅思考之时,却听姐姐接着说道。
“我已禀明父亲,妹妹勿须担忧。然圣意难测,非我等揣度。”
“可若夫君真被圣上怪罪,耽搁秋闱,该如何是好…”
“那是他造化。”
江灵汐打断妹妹的话,语气淡漠,听不出多少关切。
“夜已深,你先回去歇息。”
江灵沅欲言又止,见姐姐神色冷淡,也不敢再多言,转身刚要离开,门外却传来丫鬟的禀报。
“夫人,少夫人,少爷朝回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