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好冷!
萧景天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恢复了意识。
他费力地睁开沉如铅块的双眼,尝试了几次,眼眸终于睁开一道缝隙。
然而眼前的画面却让他瞳孔一缩。
这是间狭窄,逼仄房间,墙角上摆放一盏摇曳的煤灯,灯中火苗忽大忽小。
见此情形,萧景天心生恐惧,面露绝望。
“该死!该死!又被抓了回来!”
他明明逃进警察局,怎么转眼又回到这里?
难道是他们通风报信,将自己送了回去?
绝望中,正想起身,手腕却传来阵阵刺痛。
萧景天发现自己不仅被关押,还被人捆绑住!
念头刚起,脑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接着一股陌生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片刻之后,疼痛渐渐消散。
萧景天脸色在昏暗灯光下先是一喜,接着又变得煞白。
好消息是,他穿越了!
前世的他不过是一名汉语言专业考公人,因为错信网恋被骗到东南亚做电诈,期间受尽折磨,不得已“虚与委蛇”添加。
直到升为小组长,将那群骗他,打他的畜生一个个送入地狱,最后艰难逃出诈骗园区,跑到警察局寻求帮助,没曾想喝了一杯水的缘故,直接昏倒了。
接着,醒来竟莫名穿越到同名同姓同貌的人身上。
坏消息是,他穿越的古代和历史上的古代没有任何关联,这也是个名为大晋的世界。
这算是并行世界,还是架空世界?
萧景天有些迷茫不解。
至于为何被捆于此?
原身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一杯酒后便不省人事。
萧景天努力回忆原身脑海中记忆,却因头痛放弃。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首要任务逃离这里。
一股求生欲陡然升起,萧景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环顾四周。
暗室中除了光秃秃墙壁,还有一盏随时熄灭的煤灯,以及一扇厚重,锈迹斑斑的铁门,再无他物。
他没有放弃,反而艰难地挪动被捆的双手,尽力让指尖在冰冷地面摸索。
砂砾、尘土……
突然,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的碎石片被他碰到。
有救了!
他目光微动,急忙用手指将碎石勾到手心。
感应片刻,他开始用碎石边缘的锋利处,一遍又一遍对着绳结上下划动,每一次划动都给手腕带来灼热刺痛,但他恍若未觉,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那个绳上。
“吱嘎——哐!”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沉重的铁门骤然被推开,萧景天手中的动作一滞。
随即,他立刻低下头,伪装成昏睡的模样。
片刻,廊道光线内走来两道身影。
前者身穿一袭月白暗纹锦袍缓慢走来,后者素面石青棉袍屈居身后。
“少爷,人已经押在室内。您看…是否直接杀掉?”
名叫少爷的人听后没有回答,反倒悠闲的走到萧景天面前,冰冷的目光中端倪片刻,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厌恶。
“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个招惹是非的蠢货。”
“少爷息怒。”
阴恻恻声连忙躬身,面露讨好,接着道,“此等蠢货不值少爷动气,稳妥起见,还是早些处理干净为好,以免日后节外生枝。”
少爷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刮过萧景天的脸,“节外生枝?他惹的祸还少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
“这狗奴才,仗着本少爷的名号在外胡作非为,留下多少祸端,每次都要本少爷来收拾,如今更是胆大包天,竟敢调戏公主…简直活腻了!”
他越说越气,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急促起来。
一旁那人听得却嘴角抽搐,心中暗自嘀咕。
人家只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你却急了!
但脸上却露出认同神色。
“王管事,你到门外守着,没有本少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属下明白。”
王管事不敢多言,立刻躬身退了出去,铁门再次沉重合拢。
石室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狗东西还不醒来。”
突然,他大步上前抓住萧景天的头发向上一扯,眼神中充满厌恶。
“疼,疼!少爷饶命,饶……”
这时,剧烈疼痛冲上脑门,萧景天也不敢装睡了。
睁开眼的瞬间,眼前男子却让他心脏猛地一缩,嘴边的求饶戛然而止。
他发现,对面之人生的剑眉星目,丰神玉朗,皮肤白淅,此等翩翩美少年的脸……竟与自己这具身体的脸,有九成以上的相似,就连发型亦是如此!
若非衣着气度迥异,几乎难分彼此!
几乎同一时间,脑中骤然记起眼前人的身份———靖北伯府少爷萧景渊。
而他……是眼前人的“替身”!
“狗东西不是能说会道的吗?怎么不说了?”萧景渊拉扯着萧景天的头发,几乎脸贴脸,语气中充满了怨气。
“这次来找你,不是又有脏活要你去做,是因为你这条烂命,已经脏到连做替死鬼都让本少爷觉得恶心。
你活着,就是不断提醒本少爷,曾用过你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儿,你惹下的那些麻烦,就象跗骨之蛆,随时可能被人翻出来,成为攻击本少爷的把柄!”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眼神彻底冰冷:“本少爷思前想后,只有你彻底消失,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才能让本少爷安心。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才不会继续给本少爷添乱。
你的死,是为本少爷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让本少爷开心的事!”
萧景天闻言,心沉到谷底,他现在才知道萧景渊杀他,并非临时起意,而是积怨已久。
特么的,这混蛋到底干了哪些事让萧景渊对他如此之恨。
替身在享受,自己却来受死,我xxx……
可脑海除了记起眼前人身份,其馀事忘的一干二净。
他边想边加快背后摩绳的动作,同时脸上挤出惊恐万状的表情,声音颤斗:
“少爷饶命!饶命啊!看在小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小人,小人今后肯定年年给你上香…”
“功劳?苦劳?”
萧景渊象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狰狞的恨意:“上香?上你妈的香,你活着让我寝食难安,死了就是对我最大功劳,安心上路,记得下辈子投个好胎!”
他彻底失去耐心,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目露凶光。
“是啊,你的存在的确让我寝食难安,不如…你去死,让我安心可好!”
正在这时,萧景天突然抬起头,停止求饶,挣脱绳索的手臂猛地按住正在扯着他头发的萧景渊。
“什么?”
感受到手臂上载来的大力,萧景渊惊愕,还不及他发怒,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芒。
“呃…啊…!”
萧景渊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后倒地不起,温热的鲜血如泉水般从喉咙中喷涌而出。
他捂着脖颈,死死瞪着萧景天,眼神中充满了惊愕,愤怒。
他不敢相信这个狗东西竟敢反抗!
萧景天这才跟跄起身,丢掉手中的石片,一脸冷笑望着倒地痛苦的萧景渊:“连狗都知感恩,你受了好处转头就忘,畜生,你真是个畜生啊!”
“不过,你放心,你担心的事以后不会发生,因为从今往后,惹麻烦的你死了,活着的是靖北伯府的少爷…”
尚有一口气的萧景渊一听,顿时瞳孔猛缩,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怨毒和不甘。
他是他的替身,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今后萧景天就是萧景渊,萧景渊就是萧景天。
再加之他曾经替萧景渊办过一些事,可以说熟知一二,随时可以窃取他的位置,包括他的身份,还有他那貌美的夫人……
“你……你这……狗东西……”
想到这,萧景渊气的又喷出一口老血,喉咙里嗬嗬作响,鲜血不断涌出。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能无力地垂下,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唯有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死死地望着头顶人影,充满了无尽的愤恨与不甘。
“果然长得帅就是原罪,死了也不忘看我,不过,活下来的才是胜利者。”
他嗤笑一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蹲下身开始在萧景渊的尸体上摸索。
玉佩、印信,还有那把匕首,熟练地被他一一取下。
同时,将自己的粗布衣服与萧景渊那身华贵的锦袍互换。
“狗东西,吉尔也恁小,怪不得夫人总是用那副哀怨的眼神望着我。”
换好衣服之后,萧景天脑海中猛地跳出一幅幽怨画面,虽然不确定那是不是萧景渊夫人,但存在脑海中的记忆,想必也是这个替身见过的人吧!
瞥了眼对方瘪瘪的裤裆处,以及那双象是日了哈士奇的眼睛,面露鄙夷。
刚说完,似乎想到什么,身体瞬间僵硬在原地,额头蹭蹭冒出冷汗。
他突然想到一个致命问题。
狗东西吉尔辣幺小,自己貌似超标很多。
两人除了外貌一样,其他都不同。
如果哪天和夫人同房,岂不露馅?
萧景天陷入思考,随即转念一想:“先成为真正萧府少爷再说。”
想通这一切,萧景天浑身轻松,将现场可能留下的痕迹再清理一遍,随后拖着萧景渊尸体挪到他的位置。
望着那双死不暝目的眼睛,萧景天心情舒畅,脸上露出璨烂笑容,“少爷你就放一百个心,你留下的这烂摊子……不,是这宝贵的身份和家业,我定然鞠躬精瘁,保证让咱们靖北伯府枝繁叶茂。”
不过眼下想要成为真正萧景渊,还差最后一步。
知道这个秘密的隐患已经消失一个。
那么,还剩最后一个存在的隐患……
萧景天目光微动,好似通过石门外看到那道身影。
“少爷,时辰快到了,夫人那边还等着您呢?”
正在这时,铁门外王管事的催促声传来,显然,里面的动静让他感到了一丝疑惑。
“着急赶去投胎?”
萧景天眉毛一挑,愈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