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百姓们躲在屋内,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战战兢兢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们只知道援军攻进了城,却不知道战斗的结果如何,心中既期待又恐惧 —— 期待着援军能赶走匈奴人,恢复往日的平静,又恐惧着战斗会波及到自己。
南城门和西城门处,一些从城外逃回来的匈奴士兵被眼前的局势弄得晕头转向。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晋军是如何攻破坚固的城门,杀进城里来的。
靠近西城门的士兵,看到西贤王达尔嘎等人正带着人马,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逃离西海城,也连忙跟了上去,生怕被晋军抓住。
但还是有很多匈奴士兵因为消息不灵通,被阻挡在了城内,无法逃脱。
当他们看到许多独孤部落的草原士兵用匈奴语喊他们投降时,心中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消失了。
他们深知自己己经不敌晋军,又想到王胜能容得下眼前的这些鲜卑人,想必对投降的匈奴人也不会太过苛刻,于是纷纷放下武器,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城内的战斗彻底结束。
晨曦透过云层,洒在布满血迹的街道上,给这座饱受战火摧残的城池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王迟带领着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有的士兵在清理尸体,有的在收集散落的兵器和物资,还有的在看管投降的匈奴士兵,整个西海城渐渐恢复了秩序。
很快,战斗情况的统计信息就出来了。
王虫拿着一份清单,快步来到王胜身边,脸上带着几分沉重,又有几分兴奋。
“将军,战斗详情出来了!”
王虫说道。
王胜的目光立刻落在了王虫身上,语气急切地问道:
“我们损失了多少人?”
在他心中,士兵们的生命比任何战利品都重要。
王虫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军战死六百八十人,重伤二百六十人,轻伤六百人。”
说出这个结果时,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神中满是心痛。
王胜听到这个数字,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虽然死亡人数加重伤人数只占总人数的十分之一,但这些士兵都是跟随王胜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他的家底啊!
来的时候有八千人,现在就只剩下七千余人了。
他想起了那些在战斗中倒下的士兵,想起了他们冲锋时的呐喊,心中一阵刺痛。
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语气平静地问道:
“斩敌多少人?获得的战利品是什么情况?”
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这些战利品能补充军队的实力,告慰死去的弟兄们。
王虫连忙翻开清单,语气也变得兴奋起来:
“斩杀敌人共计一万人,俘虏敌人三千三百人。缴获军马一万匹,军刀一万西千把,铠甲六百套,弓弩五千把,箭矢二万支。另外,在城外的草地上,还圈养着六万头羊和一千头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还有肉干约两百石,银钱西十万两,珠宝首饰十几箱,估计能折算成十万两白银。”
王胜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缴获的金银珠宝合计有五十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看来匈奴人把城内的富商富户都搜刮了一遍,现在这些财富又回到了自己手中,正好可以用来补充军饷,改善士兵们的装备和生活。
就在这时,王虫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还有将军,我们还俘获了一千多匈奴女人。”
王胜微微一怔,随即皱了皱眉。
他沉思片刻,说道:
“将这些匈奴女人单独看管起来,等后续安定下来,再想办法处理她们的去处,就安排她们在城内做点力所能及的活计,给她们一口饭吃,以后这些女人还可以配亲给自己的士兵们!”
王虫连忙点头:
“属下明白!”
西海城的战火硝烟尚未散尽,远在千里之外的洛阳城,却沉浸在一场截然不同的风暴之中。
这座帝国的都城,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空气中还弥漫着权力更迭的紧张气息。
尚书省的议事厅内,几份八百里加急的战报被随意地放在案几上,封皮上 “西海郡告急” 的字样格外醒目,却迟迟无人翻阅。
厅内的官员们或低头沉默,或相互交换着眼色,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谨慎与不安。
谁都清楚,此刻的洛阳,早己无暇顾及边境的城池得失。
“西海郡被匈奴人围攻,西海城危在旦夕?”
一名老臣犹豫着拿起战报,轻声念出内容,语气中满是担忧,
“还有王胜将军率兵驰援的消息 这西海城若是丢了,西北边境怕是要乱了啊!”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低声反驳:
“大人,如今京都刚经历政变,赵王殿下正忙着稳定局势,哪里还有精力管西北的战事?”
“再说,那西海城远在千里之外,就算匈奴人占了西海城,短时间内也威胁不到洛阳,当务之急是稳住朝堂才是!”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议事厅深处的一道珠帘 —— 珠帘之后,赵王司马伦正端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仿佛对厅外的议论充耳不闻。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刚刚掌控大权的王爷,此刻心中正盘算着更重要的事。
司马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榻边的扶手,脑海中反复浮现的,不是西海城的战事,而是被囚禁在金墉城的皇后贾南风。
自政变成功,贾南风被废黜囚禁以来,己经过去了六日,可司马伦始终觉得这颗 “毒瘤” 一日不除,自己的权力就一日不稳。
他想起贾南风掌权时的狠辣手段,想起那些被她迫害的宗室与大臣,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 这个女人,绝不能留!
“来人。”
司马伦突然睁开眼睛,声音低沉而威严,
“去金墉城,给贾南风送一杯‘鸩酒’,务必看着她喝下去。”
身旁的侍从心中一凛,连忙躬身应道: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