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挂孝鸣冤,状告萧砚(06/25)
听到萧砚的话,侯进不由愣了一下,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张龙两兄弟显然是想把事情搞大,用道德压力逼迫县尊给萧砚定罪。
捕快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萧砚,进而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孟氏一方的捕快们,观点十分明确,张虎是为了救萧砚下仓窖的,萧砚却对张虎的危险视而不见,任由张虎被虐杀。
支持萧砚的一方则认为,萧砚已经说了下面有危险,让两位班头不要下来。
而且从后面的事情来看,萧砚是有办法脱身反杀的。
这件事情的麻烦在于,张虎占着道德制高点,虽然他的行为很蠢,但是他已经殉职了,活人非议张虎就有道德压力。
就连支持萧砚的一方,也都没人敢非议张虎愚蠢,只敢说萧砚提醒过了。
但是,萧砚并没有那么多的道德顾虑。
关于仓窖下的一切,他都已经全部复盘想好了说辞,事先留了证据,能够自圆其说。
还有县令和主薄两人在,这件事不可能由着孟氏操纵。
县衙中已经走出了值堂衙役,要受理张狗子的状告,张龙停止擂鼓,转过身来,众目睽睽之下手指萧砚。
他怒道:“萧砚,你敢与我兄弟二人对簿公堂吗!”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萧砚走出了队伍,来到了县衙门口,他右手牢牢握着斩马刀的刀柄,显示自己绝不屈服的姿态。
“张龙、张狗子,你们当真要闹这么大?这一步一旦跨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张龙冷笑着说道:“萧砚,你知道害怕了,晚了!”
萧砚摇了摇头,“为了你们的东家,连自己亲兄弟的身后名也要搭上,孟氏养的好狗啊!”
张龙义正词严的说道:“萧砚,你不要混肴是非,我二弟为救你而死,我们一定要为他讨个公道!”
萧砚冷静的点了点头,“很好。”
他转过身,面对着围观的捕快和百姓。
“诸位同僚,张虎下窖是要救我,还是要害我,别说是人,就连一条狗都能想明白。”
捕快们一阵沉默,萧砚说着话,眉毛轻轻一挑,目光轻轻从张狗子脸上扫过o
“混帐,你又侮辱我!”张狗子带着泪水嚷嚷道。
呵,萧砚说的是狗,又没说你————人群中再度一阵窃笑。
萧砚之所以站出来,是因为大干看重道德名望。
舆论战场非常重要,有些话必须当众说清楚,你不说的话,就会任由别人曲解。
舆论的高地,你不去占领,别人就要占领。
“诸位同僚乡亲,常言道:死者为大,我本不忍伤害两位阵亡班头的身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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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张氏兄弟做到这一步,无非是用道德绑架我,制裁我,让我屈服。”
“我可以告诉他们,我萧砚没有做错任何事,无论他们要如何对质,如何审查,我奉陪到底!”
大堂的衙役将张龙和张狗子带入了县衙,具体要怎么处置,还得看县尊的。
萧砚跟着大部队点卯交班完毕,就坐在签押房中等待传唤,他很自信,因为他能自圆其说。
他抓碎张虎脖子用的是九流十三招,砍掉李耀祖头颅用的是五虎断门刀,斩断钻地虎手臂用的却是捕头十三式。
在硬性证据方面,不会有破绽。
武道世界的验尸,件作只能大概断定死者死于什么力道:什么修为的人之手。
只有一些非常刁钻的招式,才会被经验丰富的武夫看出端倪,比如萧砚使用的处决式、锁喉手等等。
这些招式,更能印证是李耀祖砍断钻地虎手臂,钻地虎捏碎张虎脖子。
对于大多数招式,比如刀法的很多招式,都有劈、削、砍、撩、撇等动作。
同样的力道下,同一个动作造成的伤痕都差不多,只是出手的时候角度和速度有差异。
萧砚杀死钻地虎等人都用了特定的招式,用来误导验户,其实已经是非常完善了。
没多久,一个刀笔吏来传召,将萧砚带到了谯主簿厅堂。
简单说完藕花堡的事之后,萧砚道:“主薄公,卑职问心无愧,可以和张龙兄弟二人当堂对质。”
谯主簿神色平静的听完,对萧砚说的话没有任何质疑,没有过问一点细节,只是说起了县令的处置结果。
“县尊虽然受理了张狗子的状子,但是并不会开堂问案,因为孟氏这些天找了一些城中宿老,到处恶意品评你的人品。”
聪明人之间点到为止,谯主薄说到这里,萧砚就明白了,县令为什么不开堂审案。
原因很简单,扛不住宿老们带来的舆论压力。
大干朝选人用人崇尚人物品评,也就是道德名声。
名声好的人飞黄腾达,名声差的人不得重用,甚至会获罪下狱。
道德名声怎么来?地位高名声好的人品评而来。
世族通过九品中正制做官,中正官会给世族子弟一个品评,比如“亮拔不群”“才足以经世”“有公辅之器”等等。
类似于蓝星的“技术过硬”“责任心强””“勇于担当”“恪尽职守”等等o
蓝星上的话是写着玩玩,没人当真,但是大干的品评结论,会在制度上影响人一辈子。
上层士族的名士说你好,你就一辈子顺风顺水。
反之,名士要是说你不好,那你就一辈子抬不起出头。
萧砚的层级很低,根本达不到士族名士品评的地步,一群县城宿老就能给他的人品下结论。
这些宿老们,会给萧砚一个人品定性,“背恩负义”“贪进罔德”“私蠹心术”等等。
如果县令开堂审案,萧砚顺利通过对质,那么就要按照功劳晋升班头,县令就会背上一个“识人不明”的负面舆论。
因为道德宿老都说了,萧砚是个大坏蛋,谯坤你还要坦护重用,不就是识人不明嘛。
采访使就在临海郡城,县令发起的“百劫续命”是正面作秀。
要是落下“识人不明”的名声,就是负面影响了。
说到底,萧砚只是马前卒,不值得县令为他承担风险,或者调用资源给萧砚争取利益。
“主簿公,县尊决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谯主簿深深的看了一眼萧砚,“堂会对质,宿老共议。”
萧砚有没有罪,要在县衙堂会上决定,张龙和萧砚对质,六个县吏一起决定。
同时,邀请县中宿老参加堂会,根据对质的结果,给萧砚的人品定性。
县吏议律法,宿老论道德,县令不沾手,一推二五六。
萧砚皱了皱眉,对质定罪的事情,他已经做好准备,问题不会太大。
但是宿老公议,都是孟氏找的宿老,这是单方面的舆论碾压,他必须想想办法。
“我明白了。”萧砚起身欲走。
谯主薄突然说道:“萧砚,我认识三位宿老,不与孟氏相熟,两日后堂会会来。”
萧砚有些意外,县令要是帮忙,能调动更多的资源。
只有三个宿老,这说明是谯寿仆个人的人脉。
萧砚轻笑说道:“主簿公,你要帮一个即将声名狼借的人吗?”
谯寿仆突然笑了,“你这人很能闹,我很喜欢。你去找摘星楼,让诸葛娘子再凑几个宿老。”
“到时候不求获得好名声,若是两方旗鼓相当,你也不至于因为几个老混蛋一张嘴,就背上一辈子恶名。”
萧砚拱了拱手,“多谢主簿公了。”
这是县令还是主簿的意思,不重要了,法子已经有了,去找摘星楼。
午后。
萧家小院。
萧砚推门而入,看到萧潇正在试穿新衣服。
这次离开前,萧砚留了一匹绢给叶三娘,看来衣服已经做出来了。
看到萧砚进门,萧潇蹦到小凳子上,穿着新衣服,站的高高的,激动的挥动着小手。
“小叔,看我,快看我吖!”
萧潇着一身豆绿绢制襦裙,绢是用槐叶汁染制,内城中比较常见的工艺。
素雅的裙裾上,绣着茎兰草,针脚疏朗,可见叶三娘的针线功底非同一般。
襦裙领口、袖缘滚着浅碧边,系一根同色丝绦,打个松松的结垂在腰侧。
兴高采烈的萧潇,站在小凳子上,摇晃着身子,丝绦结在腰间一荡一荡。
萧砚由衷道:“不愧是萧氏天才美少女,比内城大家的小女郎还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