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进等人按照事先约定,根本不理会山匪们的求饶,全部乱刀砍死,然后来到萧砚身前。
“萧牌不止练肉后期,恐怕都快练肉巅峰了吧———”刘成看着满地尸体,忍不住嘀咕道。
“都别愣着,将下品凡兵都收好,以后就是你们的兵器了。”萧砚命令道。
捕快们喜出望外,和萧砚亲近的三人,都拿到了一件下品凡兵。
只有牌头才能配下品凡兵,一般捕快用的,都是那种刀鞘掉漆的制式钢刀。
萧砚拍了拍侯进的肩膀,“侯哥,斩杀小头目的功劳,都算你的。”
侯进刚刚捡到一柄下品凡兵,正在把玩,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怔住。
萧砚有两个匪首的首级,如果这都不能晋升班头,再多几颗小头目首级也无济于事。
侯进本来的功劳就差一点晋升正式班头,如果算上这些小头目首级,很有可能成为正式班头。
我老侯竟然迎来了事业第二春啊——侯进心情激荡,想到了被自己盘出浆的木牌。
“多谢萧牌栽培,但是——这次回到县衙,恐怕会有麻烦。”
“我怕他们会诬陷你,说你和两个班头的死有关。”
萧砚无所谓的说道:“有关,当然有关了!没有我,他们就不会死。”
侯进、刘成、何涛三人,都是面露愁容,为萧砚面对的麻烦发愁。
但是萧砚转而说道:“但是,他们因我而死,又不是我的错。”
听到萧砚淡定的口气,侯进情绪稍缓,“萧牌似乎总是很有底气,这次又有招应付了。”
三人想到了当初张凯等人的死,张家兄弟当众叼难,到后来张虎当众为难萧砚,萧砚都有法子化解。
萧砚似乎非常善于因势利导,将危机化解于无形。
这次如果回到县衙,他应该有办法应对。
望楼门从里面打开,堡主贺济千恩万谢的从里面出来,对萧砚感恩戴德。
萧砚云淡风轻,从容应对,侯进看着有些恍惚。
他想到了萧砚刚刚出狱,还是个需要他照顾的新手,现在已经是一个可靠的老捕快了。
短短两个月时间,就象是做梦一样。
三日后,正午。
桑猛带队,五十多个捕快列队返回县城,这次藕花堡守粮,殉职了八个捕快,其中还有两个是班头。
说起来,这支队伍是五支外派队伍中人手损失最少的,但是殉职的捕快职务也是最高的。
钻地虎、爬山虎的首级,斩首次日就被桑猛派人送回了县衙。
队伍来到县城大门的时候,发现大门上已经聚拢了不少百姓,城头上悬挂着五颗血淋淋的头颅一县城大门旁的城墙上,贴着巨幅告示,萧砚远远的就看到了上面的字。
“虎头崖第五虎,练脏境,被县尉公亲手斩杀!”
“第八虎、廿一虎,被孟氏部曲都头桑杰斩杀!”
“十六虎、廿四虎,被县衙捕快牌头萧砚斩杀!”
虎头崖三十八虎,上次剿匪之后只剩下八虎。又死了五个,只剩下三只活着的老虎了。
老大吊睛虎王冲、练筋境的十二虎、练皮境的十九虎逃过一劫。
县衙剿匪大获全胜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县城,虎头崖劫掠村庄坞堡,劫杀过路商户,不是一年两年了。
各支捕快队伍返回,在县城门口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这次的战果,也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议论的焦点。
“听说虎头崖三路乱匪下山劫粮,被县衙捕快和孟氏部曲伏击,大败而归!”
“是啊,七虎下苍山,五虎命不归!虎头崖只剩下三只虎了!”
“这是为平湖县除了一大害啊!”
萧砚作为斩杀两个匪首的功臣,他的天赋和修为,自然而然的成为人群中武馆弟子和护院部曲们的谈资。
“萧砚!是那个刚刚入役二十天做牌头的武道天才!”
“是啊,摘星楼投资的平湖县五大天才之一,今年才十八岁。”
“听说他天赋异禀,短短四十多天就从不会武功到练肉中期了!”
“你落伍了,萧牌头这次在藕花堡,已然突破练肉巅峰了!”
“四十多天突破练肉巅峰,这是何等妖孽啊!”
相比萧砚的神奇天赋和修为,他的功劳履历,普通百姓更加印象深刻一些。
“萧牌头啊,他斩了两个大乘妖僧,还征招民壮灭了水鬼堂!”
“年纪轻轻就屡建奇功,为民除害!”
“真是我平湖县的少年英雄啊!”
人群之中,议论萧砚的人实在太多,因为萧砚的经历太特殊,他的经历也太传奇了。
得知萧砚所在的捕快回城,百姓们自然要议论这位杰出的少年了。
桑猛、张龙、张狗,将这些话听在耳朵里,都觉得心中十分不舒服。
张狗子喜怒形于色,脸上直接挂不住了,对着一个围观百姓怒斥一通。
“什么少年英雄,分明是个害死同僚,无耻抢功的恶徒!”
“萧砚坐视两位上司阵亡,意图占据剿匪首功,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原形毕露!”
张狗子的声音很大,整个捕快队伍都听得见,百姓的议论也被他暂时压住。
桑猛和张龙两人,也都没有阻止,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这次返回县衙,他们要让萧砚彻底身败名裂,滚出县衙!
有摘星楼庇护?好啊,我们先不要你性命,只是要将你赶出县衙。
张龙脸色沉郁的能滴水,心中盘算着仓窖一战的重多疑点,纵使以他的才智,也想不通诸多环节。
个中疑点,萧砚如何解答?
无论如何解答,他利用上司性命换取功劳的事实,也终将无法掩盖!
侯进偷偷看向身边的萧砚,发现对方波澜不惊,脸色平静如水,和那晚杀人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他突然觉得,如果萧砚穿上桑猛的衣服,比桑猛更加像捕头。
不是说萧砚帅气,而是气势沉稳,处变不惊。
捕快队伍缓缓走过,张狗子的话在百姓中引起了喧染大波,关于这次剿匪大胜最大的疑案,在平湖县城中传开。
有好事者,将这件疑案取名“仓窖案”。
在仓窖案开始蕴酿的同时,萧砚所在的捕快队伍,一路来到内城,到达了县衙门口。
队伍从县衙门口经过,要从另一边的侧门进入校场的时候,队伍中突然冲出两个捕快。
张龙、张狗子!
两人将身上的捕快差服迅速脱掉,露出了里面的粗边麻布丧服,腰系草绳,张狗子头上还裹上了白色孝布。
这是规格最高的“斩衰”丧服,和死了父母同一级别的。
张龙来到鸣冤鼓前,双手击鼓,霎时间鼓声震天,过往百姓纷纷驻足观看,捕快鸣冤,从未见过。
张狗子跪在县衙门口,以头抢地,咚咚咚几下撞得头破血流,口中高声呼喊,为张虎鸣冤。
“张氏兄弟,一母所生,一体至亲,二兄新丧,手足永隔,哀莫能言!”
“二兄张虎为救下属萧砚,不顾危难,深入险境,萧砚贼子竟然无视二兄危难,坐视其被悍匪虐杀!”
“于公,萧砚以同僚为盾,包藏祸心,以同僚骨血,换自身功勋,豺狼之性昭然若揭!”
“于私,萧砚背恩忘义,人面兽心,心比蛇蝎狠毒,行如枭獍险恶!天道昭昭,必诛此獠!”
“卑职张龙、张狗子,恳请县尊将萧砚撤职下狱,纠察其罪,以顺天心民意!”
“嘶——”萧砚倒吸一口凉气。
侯进心里咯噔一下,萧砚还是第一次因为仓窖案表现出情绪,难道心里发怵了。
大干的道德大锅能砸死人了,道德上有遐疵的直接免官,甚至处死的都有。
“萧牌莫慌,我等会为你作证。”
萧砚有些莫明其妙的转头,道:“不是,我在惊讶,这话是张狗子能说出来的?”
“他竟然能背下这么一大段,难怪他这几天萎靡不振的,原来是熬夜背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