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他大皇子赵泰的脸!
他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正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的身上。
那些目光里,带着震惊,带着怀疑,带着审视!
他们在怀疑,镇北侯做的这些事,他这个大皇子,究竟,知不知情?
又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赵泰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他完了。
就算他能把自己,从这些事情里,摘得干干净净。
但“识人不明”“御下不严”的罪名,他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他未来储君的道路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巨大裂痕!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赵瑞身后,一言不发,脸上,还带着淡淡微笑的,白衣青年!
陆渊!
赵泰死死地盯着陆渊,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布下的,明明是一个,天衣无缝的,绝杀之局!
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自己的,埋骨之地?
就在这全场死寂,气氛诡异到极点的时候。
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恐欲绝的神色!
他甚至都忘了礼仪,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太医院院使,孙长青,刚刚在检验证物的时候,突然,口吐白沫,人事不醒了!”
太医院。
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所有的太医和医女,都噤若寒蝉地跪在院子里,头,深深地埋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院使孙长青的专属药房,已经被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
药房内,一股浓郁而又怪异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几名资历最老的御医,正围在一张实验台旁,一个个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实验台上,摆放着各种银针、玉碟和药皿。
而在实验台的中央,则放着一个,打开的锦盒。
锦盒里,那块沾染了暗黑色毒血的布条,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孙长青,就躺在旁边的软榻上。
他双目紧闭,嘴唇发紫,脸上,还残留着,未曾褪去的,极度惊恐的表情。
他的胸口,插着数根银针,几位御医,正在紧张地,为他施针,试图将他,从昏迷中救醒。
“怎么样了?”
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大乾皇帝赵恒,在一众太监和禁卫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回回陛下”
为首的一名老御医,连忙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抖。
“孙院士,他他似乎是,在辨别一种奇毒时,不慎,吸入了一丝毒气,导致,心脉暂时受损,所以才”
“废物!”
赵恒不等他说完,便厉声打断!
“满朝太医院,几十号御医!连自家的院使,都救不醒吗?”
“朕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皇帝的雷霆之怒,让整个药房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
几名御医,更是吓得,浑身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陛下息怒!”
就在这时,软榻上的孙长青,悠悠地,发出了一声呻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孙院士!你醒了!”
几名御医,如蒙大赦,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陛下”
孙长青的嘴唇,依旧有些发紫,声音,也虚弱无比。
他挣扎着,就要下地行礼。
“免了!”
赵恒摆了摆手,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按住了他。
“孙爱卿,你感觉如何?”
“老臣老臣无碍。谢陛下关心。”孙长青喘息着说道。
赵恒的目光,落在了那块,致命的血布上,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竟会让你,如此失态?”
他太了解孙长青了。
这位太医院院使,侍奉了他几十年,见过的疑难杂症,奇毒秘药,不计其数。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孙长青,被吓成这个样子!
甚至,不惜用“中毒昏迷”这种方式,来将事情,直接捅到自己面前!
他知道,孙长青,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听到皇帝的问话,孙长青的眼中,再次,浮现出了那种,极度的,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指着那块血布,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几个字。
“陛下这毒这毒”
“这毒,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赵恒追问道。
“这毒,表面上看,是前朝失传的奇毒,‘牵机’。”
孙长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经过老臣的仔细分辨。发现,它,并非纯粹的‘牵机’!”
“而是,一种,经过改良的,变种‘牵机’!”
“变种?”赵恒的眉头,紧紧锁起。
“是的!”孙长青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寻常的‘牵机’,毒性虽然猛烈,但终究,有迹可循。是以数种剧毒的草药,混合而成。”
“但这种变种‘牵机’,其中,却多了一味,主药引!”
“而这味药引,并非草木,而是一种,活物!”
“一种,产自西域雪山之巅,名为‘冰魄寒蝉’的,至阴至寒的毒虫!”
“冰魄寒蝉?”
赵恒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猛地一缩!
他当然知道这种东西!
此物,百年难得一见,乃是天下至阴之物。
据说,其体内的寒毒,足以,在瞬间,冻结人的血液和心脉!
是无数炼毒之人,梦寐以求的,无上至宝!
“这‘冰魄寒蝉’,与‘牵机’的毒性,相互融合,使得这种变种奇毒,比原版的‘牵机’,毒性,猛烈了十倍不止!”
“而且,更加的,无色无味,更加的,难以察觉!”
孙长青的声音,充满了后怕。
“若非,七殿下派人送来的,是沾染了毒血的实物,而非毒药本身。恐怕,就连老臣,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