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卷,都代表着镇北侯的一桩罪行。
侵占民田,逼死人命,这些,都还只是“开胃小菜”。
后面念出的内容,更是让所有听闻者,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乾元二十七年,镇北侯李莽,与北蛮部落,私下交易。以三千套朝廷制式铁甲,换取北蛮战马五百匹。此批战马,并未上报兵部,而是被秘密编入其位于燕山脚下的私兵营中”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殿中炸响!
私通外敌!
豢养私兵!
这两条罪名,任何一条,都足以,让镇北a北侯府,满门抄斩!
“胡说!一派胡言!”
镇北侯李莽,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他状若疯虎,双目赤红,指着赵瑞,嘶声咆哮:“你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老夫世代镇守北疆,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此等通敌卖国之事!”
“证据呢?你的证据呢?”他疯狂地叫嚣着。
“证据?”
赵瑞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了状若癫狂的镇北侯。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近乎残忍的笑容。
“侯爷,别急。
“证据,马上就来。”
他缓缓的,从那叠厚厚的卷宗最底下,抽出了一份,与其他卷宗,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不是纸,而是一本,用上好牛皮作为封面的,厚厚的,账簿!
账簿的封面,因为常年的翻动,已经有些卷边,上面,用烙铁,烙着三个字。
“昆仑阁!”
当这三个字,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满堂皆惊!
昆仑阁?
不就是昨夜,刺杀陈敬,并且,与靖王府有牵连的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吗?
赵瑞的手里,怎么会有,昆仑阁的账本?
镇北侯李莽,在看到那本账簿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瞳孔,剧烈的收缩!
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血色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他认识这本账簿!
他当然认识!
这是昆仑阁,用来记录与他们这些“大客户”之间,资金往来的,核心账目!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这些年来,从昆仑阁那里,拿了多少钱!又帮昆仑阁,办了多少“脏活”!
这东西,怎么会怎么会落到赵瑞的手里?
不可能!
这东西,应该是由昆仑阁的“金主”,那位神秘的阁主,亲自保管的!
难道
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大皇子赵泰的脸色,也彻底变了!
他再也无法安坐,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本账簿,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本账簿,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他们与昆仑阁之间,所有的肮脏交易,都将,大白于天下!
“七弟!”
赵泰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惶和色厉内荏!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本,来路不明的账簿?”
“这种东西,岂能作为证据?分明是你,伪造出来,用来陷害忠良的!”
“没错!是伪造的!”李莽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地附和道,“这绝对是伪?造的!请陛下明察!请各位王爷明察啊!”
“伪造?”
赵瑞笑了。
他伸出手,翻开了账簿的第一页。
“乾元二十八年,三月。镇北侯,以‘协助’昆仑阁,处理江南漕运总督周显为由,收取‘辛苦费’,白银二十万两。”
“周显,三日后,‘意外’落水身亡。”
赵瑞念得很慢,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刮在李莽的脸上。
“乾元二十九年,一月。镇北侯,以提供‘保护’为由,从昆仑阁旗下‘四海通’商会,年度分红中,抽取三成,共计,白银五十万两。”
“同年,‘四海通’商会,在北地郡,顺利开设分号,垄断当地盐铁生意。”
“乾元三十年,五月。镇北侯,向昆仑阁,‘借款’百万两,用于扩充私兵,打造军械。抵押物,是北境三州,未来五年的,税收权。”
“”
一笔笔,一件件!
每一笔账目,都与之前那些卷宗里的罪行,完美的,对应了起来!
形成了,一个完整而致命的,证据链!
如果说,之前的卷宗,是百姓的血泪控诉。
那么,这本账簿,就是镇北侯自己,亲笔画下的,卖身契!认罪书!
图穷匕见!
到了这一刻,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狡辩,都变得,苍白无力!
镇北侯李莽,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他的眼神,涣散,呆滞,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全都完了”
整个承恩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宗亲,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惊天的大反转!
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
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镇北侯,这个在他们眼中,“忠心耿耿”“劳苦功高”的国之柱石,竟然,是这样一个,通敌卖国,鱼肉百姓,与杀手组织沆瀣一气的,国贼!
而他们刚才,竟然还在为这样一个国贼,摇旗呐喊,仗义执言!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羞恥感,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他们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无数个耳光!
尤其是城王赵德,他那张老脸,更是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变得,比锅底还要黑!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祖制”,他信奉了一辈子的“礼法”,在这些血淋淋的事实面前,显得,那么的,可笑,和不堪一击!
而此刻,脸色最难看的,无疑,是大皇子赵泰!
他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绿色,一种被人当众戴了无数顶绿帽子,还要强颜欢笑的,那种,憋屈到极致的,绿色!
镇北侯,是他的人!
是他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现在,镇北侯倒了!
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极其难看,极其屈辱的方式,倒在了所有宗亲的面前!
这打的,不仅仅是镇北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