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倒戈,引发了连锁反应。
本就有一部分被胁迫、被蒙蔽的将士,此刻见到有人带头,又看到局势逆转,纷纷跟着倒戈。
叛军的阵线,从内部彻底崩溃了。
“不!不可能!李文昭!你敢背叛我!”
赵贤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想不通,自己最信任的谋士,为何会成为捅向自己最致命的一刀。
大局已定。
孟毅的禁军缓过气来,与凉州精锐、倒戈的叛军形成合围之势,开始对残余的死士进行最后的清剿。
赵贤看着土崩瓦解的部下,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陆渊,他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绝望之下,他爆发出最后的疯狂,拔出佩剑,嘶吼着朝高台上的皇帝冲去:“父皇!你为何如此偏心!我才是最像你的儿子!”
他要拉着皇帝同归于尽!
“铛!”
一声脆响。
陆渊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只用两根手指,便轻而易举地夹住了他奋力刺出的剑锋。
手腕一转,长剑脱手飞出。
再一脚,正中赵贤的膝盖。
赵贤惨叫一声,重重地跪倒在陆渊面前的血泊里。
叮!宿主成功阻止宫廷政变,守护国祚,挽救苍生,威望达至顶峰!!政治、军事能力获得全面提升!】
陆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失败的皇子,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
“‘影子主人’是谁?”
赵贤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和疯狂,他没有回答陆渊的问题,反而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陆渊!你赢了又如何?你不过是另一颗棋子罢了!”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用一种极度怨毒又带着一丝怜悯的口吻,一字一顿地嘶吼道:
“血脉终将归位,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谁!”
祭天坛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夕阳的余晖将白玉石阶染成了暗红色,仆役们正低着头,用水冲刷着凝固的血迹,可那股铁锈味,却怎么也冲不散。
陆渊站在高台边缘,俯瞰着这片狼藉。
胜利了。
三皇子赵贤被当场擒获,叛军灰飞烟灭。
但这胜利的景象,并不令人愉悦。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有叛军,也有更多的禁军和城防营士卒。他们到死,或许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权谋斗争,从来不是轻松的游戏。它的代价,是无数鲜活的人命。
林铮走上前来,甲胄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主公,清点完了。我方折损七十三人,禁军阵亡超过四百。叛军尽数伏诛。”
陆渊沉默地点了点头。
叮!宿主于祭天大典力挽狂澜,挫败谋逆,守护国祚,威望与权势达至顶峰!】
【才气增幅能力晋升:中级!,创作灵感泉涌!】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接连响起,是前所未有的丰厚奖励。
然而,紧随其后,一条血红色的警告弹了出来。
警告:宿主权柄过盛,功高震主,已引发皇权本能警惕!君臣关系进入“猜忌”状态!
陆渊的心,微微一沉。
果然。
最难的,从来不是战胜敌人。而是战胜胜利之后,来自盟友的猜忌。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定国侯府时,夜色已深。
刚换下朝服,钱文柏便神色凝重地进来通报。
“主公,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一名陌生的内侍,三十岁上下,面白无须,神情恭谨,但那双眼睛里却毫无波澜,像一口深井。
“奴婢见过定国侯。”内侍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陛下有口谕,宣定国侯即刻秘密入宫,于御书房觐见。”
秘密入宫。
这四个字,在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政变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陆渊没有多问,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劳烦公公稍候。”
重新换上一身常服,他跟着那名内侍,坐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马车。
马车行驶在寂静的宫道上,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咯噔”声。
气氛死寂。
凭借着系统强化的感知,陆渊能清晰地察觉到,沿途宫墙的阴影里,布控的禁军数量,比政变时还要多。
他甚至能听到黑暗中,弓弦被手指轻轻捻动的微弱声响。
箭在弦上。
这不是在迎接凯旋的功臣,而是在防备一个最危险的敌人。
御书房。
这里比外面还要安静。
所有宫女、太监都被屏退,偌大的书房内,只点着一盏孤灯。
皇帝赵乾,没有穿龙袍,只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显得孤寂而萧索。
他的脸色,比在祭天坛上面对叛军时,更加阴沉。
陆渊走进去,内侍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沉重的殿门。
赵乾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头,用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审视目光,死死地盯着陆渊。
无形的压力,如同水银泻地,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这是帝王的威压。
是天子对臣子的绝对掌控。
然而,陆渊只是平静地走上前,躬身,行礼。
“臣,陆渊,参见陛下。”
他的声音不大,不卑不亢,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那份几乎要将人碾碎的帝王之怒。
他的镇定,让赵乾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漫长的沉默之后,赵乾终于动了。
但他没有提封赏,没有提三皇子,更没有提那场惊心动魄的政变。
他抓起桌案上的两份奏报,猛地扔在了陆渊的面前。
“看看!”
陆渊俯身捡起。
一份,来自江南。是江南数得上名号的士绅望族,联名上书,言辞激烈,痛陈新政是“与民争利”“动摇国本”的恶法,请求皇帝立刻废止,否则江南民心不稳。
另一份,则是一封来自凉州边境的血书。
是驻守边关的底层将领,绕过了所有军政体系,用最原始的方式送抵京城的绝密军情。奏报上控诉,粮饷已被层层克扣超过四月,边军将士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哗变之兆已生,北戎蛮族更是蠢蠢欲动!
一南一北。
一个要钱,一个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