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没有任何征兆的雨。
一场由千百道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寒芒的绣花针,组成的死亡之雨!
雨,铺天盖地,无孔不入。
那凄厉的破空尖啸连成一片,竟仿佛要将这庭院之内所有的光与声,都彻底吞噬!
向问天与那四名堂主早已骇然色变,本能地向后倒射而出,生怕被那足以将精钢都瞬间射成筛子的死亡之雨,波及分毫!
然而,身处暴雨中心的那道青衫身影,却依旧静立原地。
他没有退。
就在那片死亡之雨即将及身的刹那,一股淡金色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煌煌气劲,毫无征兆地,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九阳神功!
那股至阳至刚的护体真气,在他身前三尺之地,瞬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却又坚韧无比的浑圆气墙!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密如骤雨般的、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陡然响起!
那千百枚本该是势如破竹的绣花针,在接触到那面无形气墙时,竟如同撞入了一片旋转的、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之中!
大部分绣花针的阴毒劲力,被那至阳至刚的九阳真气,层层消解,化于无形!
可依旧有数百枚绣花针,穿透了那层层防御,带着足以致命的余威,朝着宋青书周身上下所有大穴,攒射而来!
宋青书的剑,依旧未曾出鞘。
他只是在那电光石火之间,手腕一抖,手中那柄普通的铁剑连鞘而出,在他身前,画了一个又一个圆。
一个个看似缓慢,实则包容万物的太极剑圈!
他以剑鞘为笔,以九阳真气为墨,竟是在那方寸之间,布下了一张无形而又坚韧的巨网!
那数百枚穿透了护体真气的绣花针,在接触到那圆转不休的剑圈时,竟如同撞入了一片滑不留手的巨大棉花之中!
所有的锋芒,所有的力道,都被那股连绵不绝的螺旋劲力死死黏住,引向空处!
一时间,庭院之内,寒芒乱闪,劲气四射!
那坚硬的青石地砖,那名贵的花梨木桌椅,那翠绿的竹竿,竟被那些被引偏的绣花针,射出了千百个细微的、深不见底的恐怖孔洞!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那名端立于庭院中央的红衣女子,那双冰冷的凤目之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妖异光彩。
她的身形,动了。
没有半分征兆,她那本该是立于原地的身影,竟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红色鬼魅,在那片由绣花针组成的死亡之雨中,一分为三,三化为九!
九道一模一样的红色身影,从九个截然不同的、匪夷所思的角度,同时出手!
那漫天的针雨,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密集,也更加……致命!
宋青书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知道,单凭守势,必死无疑!
他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飘然后退!
梯云纵!
他的身形,在半空之中,竟是再次借力,如一只挣脱了束缚的苍鹰,在那片死亡之雨的缝隙之中,辗转腾挪!
他手中的剑鞘,亦是随之而动,化作了千百道交织的圆弧,将那些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的致命寒芒,一一拨开!
一时间,整个庭院,都成了他们二人的战场!
一道青衫,如风中之絮,飘忽不定,却又坚韧不拔。
九道红影,如九幽鬼魅,无迹可寻,却又杀机毕露!
向问天与那四名堂主早已是看得目眩神驰,心胆俱裂!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世间,竟有人能在教主那神乎其技的《葵花宝典》之下,支撑如此之久!
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五十招已过。
宋青书的呼吸,已然变得有几分粗重。
他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儒衫,早已被那凌厉的劲风,割开了数道细微的口子。
他虽未受伤,可那护体的九阳真气,却已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之下,被消耗了大半!
他知道,自己已然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法出现一丝微不可察凝滞的刹那。
那九道本该是虚实难辨的红色鬼魅,毫无征兆地,合而为一!
那铺天盖地的死亡针雨,亦是瞬间收敛。
整个庭院,再次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红衣女子,依旧静立于庭院中央,仿佛从未动过。
她那绝美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只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件有趣玩物般的妖异弧度。
“游戏,结束了。”
话音未落,她那本该是立于原地的身影,已然消失!
没有半分征兆,更没有半分轨迹可循!
她整个人,仿佛都已化作了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红色闪电,在那宋青书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硬生生地,撕裂了空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根闪烁着森然寒芒的绣花针,如一道自九幽地狱之中射出的无声惊雷,带着一股足以将这方天地都彻底洞穿的无上杀意,朝着他那早已避无可避的咽喉要害,悍然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