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陛下,此次抽调的和尚约有两百人,皆是各寺庙举荐的口才出众、善于传教之士。”
徐灿躬身拱手,神色躬敬,有条不紊地禀报道。
“为助其开山建寺,特将他们每十人编成一组,并配备一排守备兵加以保护。”
徐炜斜倚在凉榻之上,享受着土空调送来的丝丝凉意,微微颌首。
他不禁叹道:“道士难当大任,禅宗又自恃清高,如今也唯有净土宗尚可堪用了。”
自东汉末年起,道教便屡屡发起叛乱。
诸如太平道引发的黄巾军起义,东晋时期孙恩之乱等。
终遭朝廷严厉打压,佛教遂渐兴起。
自金朝道教分支全真派创立后,道教便单纯走上层路线,传教事业就此荒废。
佛教历经汉化、禅宗兴起以及净土宗的发展演变,虽成为主流信仰,却也逐渐滋生腐化。
如今,稍具传教能力的,便只有净土宗了。
至于日本的佛教,亦是今非昔比。
日本战国时代,佛教势力战斗力惊人,部分甚至成为大名。
稍有不满便发动一向一揆,令各路大名头疼不已。
如今,经德川家族多次打压整治,佛教已沦为其统治工具,战斗力与禅宗不相上下。
环顾四方,唯有某宗教始终保持着强劲的影响力。
在当下,为彻底稳固文莱、沙巴二府百姓的统治,徐炜不得已准备采取政治与宗教双管齐下之策。
历经近一年的镇压平叛,文莱贵族十之八九已被平定,众多阿訇被杀。
尽管杀戮与掳掠致使二三十万人流离失所,但文莱依旧有不下百万百姓。
徐炜将掠夺而来的土地,一半分给普通穷人,另一半留存,预备发放给移民。
趁着阿訇遭屠戮、当地宗教势力有所收敛之际,徐炜当即决定引入佛教填补信仰空缺。
虽不指望整个文莱百姓皆信奉佛教,但至少要让三分之一的人改信。
毕竟,哪怕是净土宗,亦属汉传佛教,倡导吃斋念佛、背诵经文,这无疑也是一种汉化的方式。
而徐灿刚就任次辅,便接到魏王交付的重任:对宗教进行管理与约束。
简而言之,便是在十一部之外,另行设立一个宗教管理局,负责对国内各大宗教实施管理。
在大清,此乃礼部职责所在,如今魏国创建已久,也理应对宗教管束予以正式规划。
“陛下,引导百姓改信宗教,实非一朝一夕之功,非得耗费水磨工夫,历经数十年方能见效。“
徐灿如实谏言,“依臣愚见,只要能将改信范围约束在文莱、沙巴之内,便已算是达成初步目标了。”
毕竟,百万穆斯林虽人数众多,但随着移民不断涌入,汉人数量日益增长,如今已然形成压制之势。
假以时日,更无需担忧。
时间,终将助力魏国解决此问题。
“朕明白。”
徐炜摆了摆手,神情严肃,“然不能仅仅寄希望于时间,朝廷亦当有所作为。”
徐灿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再次回到内阁,徐灿行事愈发谨慎,再也不见当众驳斥魏王之举。
随着年岁增长、阅历渐丰,他在政治上也愈发成熟稳重。
“朕决意设宗教管理总局,专司下辖各派宗教之管理。”
徐炜起身,目光远眺着远处蔚蓝无垠的海面,神色沉稳,语气坚定。
“对僧侣等出家人的编制人数、寺庙占地规模以及数量,皆要加以限制。”
“以佛教为例,将寺庙划分为小、中、大三类。
小庙,僧侣人数限定在10人以下;
中庙,人数百人以下;
大庙,人数则在百人以上、三百人以下。
每个县,最多允许建有三间小庙、一间中庙;
每个府,最多只能有一座大庙。”
徐炜有条不紊地阐述着自己对宗教的管控设想。
“如此,和尚及其他宗教僧侣的数量,便控制在每府人口的百分之一。至于其他教派如何分配这些编制名额,便要看其供奉情况了。”
“供奉?”
徐灿微微一愣,面露疑惑,“难道是要出钱购买不成?”
“正是如此。”
徐炜微微一笑,“目前各大寺庙财力尚薄,待过几年发展壮大,便要让它们按时奉献”了。”
对于兄长这般将宗教近乎视作敛财机构的想法,徐灿心中颇感无奈。
古之圣人孔子,亦不过秉持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到了魏王这里,宗教竟似成了敛财工具。
不过,如今自己负责宗教管理总局,岂不是日后要担起“捞钱”之责?
“宗教、税务,加之先前划归的组织部、外交部,徐灿手中权势大增。
“宗教局之外,汝还需负责税务总局之管理事宜。”
徐炜轻声说道,对弟弟的管辖范围作出明确安排。
听闻此言,徐灿微微一怔,面露难色:“陛下,如此怕是不妥,毕竟税务之事,此前一直由首辅掌管——”
“收税理财,绝不可由同一人负责。”
徐炜直言不讳,“即便他身为首辅,亦不能例外。
再者,其他两位阁老都已有所让步,他这个首辅自然也应有所付出,如此方显公平。”
无论是组织部还是外交部,皆是从哈恩和刘阿生所管辖部门中重新划分出来的。
这无疑是内阁内部的一场权力重新分配。
若日后内阁再添一人,阁老们的权势恐将进一步削减。
这正是徐炜制衡阁老权势的策略之一,甚至,他还打算每隔两三年便进行一次权力调换分配,以防权力寻租现象滋生。
徐灿无奈,只得点头应下。
如此一来,自己初入内阁,便要得罪众人,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离开宫殿,他去向内阁所在。
“次辅!”距离门口最近的刘阿生,远远就看到他过来,忙挑起竹帘,脸上堆着笑。
“刘阁老!”徐灿也是笑着回礼。
哈恩也站起身,露出温和的笑容,表示自己并没有敌对的意思。
就连首辅曾柏,也笑着拱手道:“盼星星,盼月亮,徐次辅终于来了。”
“快请坐!”
徐灿笑容一凝,这是把自己当客人呀。
唉,权斗终究避免不了,我早就应该有所预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