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手指刚触到那半截断剑的瞬间，掌心的青铜简碎片猛地一震。
这剑不是实物，也不是敌人。它象是从他记忆深处爬出来的影子，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指尖碰上去，剑身就散了，化作一道暗金色符文，顺着经脉钻进体内。
他胸口的玉佩同时发烫，与体内的混沌体、掌中碎片形成共振。三股力量在血肉里碰撞，发出低沉轰鸣。
下一刻，两块青铜简彻底合拢。
它们浮在胸前，猛然射出一道赤金光柱，直指东南方。光柱穿透乱流，在虚空中划出一条清淅轨迹，像星河铺路，终点落在万毒沼泽深处。
那里，有一枚缓缓旋转的晶体轮廓，安静悬浮。
楚寒知道，那是系统内核的雏形。不是外物，而是他命运锁链的具象。只有走到尽头，才能完成闭环。
他不再等，左眼紫金竖瞳锁定光柱方向，右臂鳞片开始脱落，露出底下跳动紫焰的皮肤。逆命剑横于胸前，他咬破舌尖，一口心头血喷在剑身。
血落下的刹那，剑身嗡鸣。
《九幽魔典》的残意被唤醒，黑雾从剑刃升腾而起，翻涌成尸山血海之象。与此同时，识海中一股新的意念倾泻而下，是刚才断剑所化的符文，补全了《太初剑经》缺失的篇章。
两大功法在他体内交汇。
《九幽魔典》主杀伐吞噬，《太初剑经》主斩破轮回。一个向内吞，一个向外斩。两者本该冲突，但在混沌体的调和下，竟在心脏周围形成阴阳螺旋气旋。
经脉中的混沌气流逆行，冲击五脏六腑。他嘴角溢血，膝盖微弯，却没停下。
反而将逆命剑更深地压进掌心。
血越流越多，反而被气旋吸入，转化为融合燃料。他的白发由紫转黑，又从黑变金，最后定格为燃烧般的赤红。
背后虚影终于成型。
左侧黑雾凝聚，浮现万尸匍匐图。右侧剑气冲霄，显化斩天式真形。两道虚影缓缓靠拢，最终合二为一，一尊背生双翼、手持双刃的战神立于其后。
战力飙升，灵海境巅峰！瓶颈松动，通玄门坎已在眼前。
可就在这时，四周残存的怨灵突然躁动。
黑烟从虚空裂缝中涌出，汇聚成一道人影。灰袍遮面，手持幡旗，正是阎罗老祖残魂凝聚而成的半实体形态。
他盯着那道赤金光柱，声音沙哑：“你以为，找到路就算赢了？”
话音未落，九幽噬魂幡挥动。
百丈黑色巨龙凭空凝形，由怨灵与死气构成，张口便是万鬼哭嚎。龙首俯冲而下，直扑青铜简与光柱交汇处，意图一举摧毁指引信道。
楚寒没退，他双目紫金光芒暴涨，口中低喝：“生死逆转！”
残馀之力爆发，周身电弧炸开，形成瞬移残影。龙首擦肩而过，轰碎身后一片虚空。
他已出现在巨龙侧面，抬手一引。
背后战神虚影同步动作，双刃齐出。
第一斩，破邪。
刀锋切过龙颈，噬魂幡与巨龙之间的因果链接应声断裂。黑龙发出哀嚎，身躯开始崩解。
第二斩，封禁。
剑意灌入光柱，原本虚幻的星轨路径瞬间凝固，化作实质存在。哪怕空间破碎，方向也不会消失。
巨龙炸成黑烟倒卷，噬魂幡剧烈震颤，幡面裂开一道细纹。阎罗老祖闷哼一声，身形晃动。
“你伤不了我。”楚寒开口，声音平静。
“但你能被拖住。”阎罗老祖冷笑，残影在黑暗边缘游走，“你走不出轮回，就象老鼠逃不出笼子。”
楚寒不答，他低头看向掌心。青铜简纹路更加清淅，热度未减。玉佩贴着胸口，仍在震动。逆命剑插在地上，剑身残留电弧。
他知道，这一战还没完。
但他也清楚，自己不再是那个被动承受因果的废脉少年。
光柱依旧指向万毒沼泽。星轨未断。内核轮廓仍在旋转。
他迈出一步，脚落地时，周围时空残流中的无数“楚寒碎片”同时静默。那些曾分裂出去的命运影象，全都转向光柱方向，仿佛被某种主轴牵引。
再迈一步，白发重新泛起紫光，电弧缠绕四肢。轮回紫焰在体表若隐若现，不是来自萧紫鸾，而是他自身对死亡规则的反噬。
第三步落下，深渊彻底崩塌。
地面早已不存在，可他每一步都踏得坚实。前方是虚无，是乱流，是未知的引力场。
但他走得稳。
身后，阎罗老祖的残影渐渐消散，只剩一句低语飘在风中：“你逃不出轮回……”
楚寒没回头，他只盯着远方，万毒沼泽的方向。
星轨尽头，那枚缓缓旋转的晶体，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象是感应到了什么，又象是在等待。
楚寒抬起手，握紧逆命剑。
剑柄沾了血，滑得几乎握不住，他用力攥紧，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