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手还按在斩天剑柄上,指尖沾着墨白的血。那滴血已经干了,变成暗褐色贴在皮肤上,象一块烧焦的铁锈。他没动,也不能动。剑插在心口,压制魔纹的关键时刻,稍有松懈就会被混沌吞噬。
墨白坐在三步外,左臂撑地,断口处剑气未散。银针还在肩窝,扎得深,止住了大半血流。他闭着眼,呼吸很浅,但胸口起伏极稳。他在调息,也在等,等一个念头。
那一战他败得太彻底,天剑宗外门第一人,被一个废脉少年一剑削去所有骄傲。那时他不信,觉得是耻辱。可现在他明白了真正的剑,不在境界,不在修为,而在所守之人。
这个念头一起,眉心突然发烫。
一道紫痕炸开,象是烙印被点燃。
楚寒察觉到异样,系统无声运转,识海深处浮现一行虚影:“检测到绝对忠心,激活深层绑定”
一股剑意从斩天剑中逆流而出,顺着某种看不见的羁拌,冲向墨白断臂残桩。
墨白身体猛地一震,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那截断臂开始颤动,灰白的骨茬边缘泛起青光。剑气如藤蔓缠绕而上,一寸寸凝形塑肉,竟在血雾中长出半透明的剑气之臂!
这不是血肉重生,是剑魂重塑。
他睁开眼,瞳孔里没有痛,只有执念。左手猛然拔出背后重剑,狠狠插入地面。剑身嗡鸣,他以左臂引动剑气,灌入新生之臂。经脉重组,骨骼再生,整条手臂由虚转实,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剑纹。
“霜寒……”他低声喊出本命剑的名字。
剑已断,臂已失,但他还记得那股冷冽的锋芒。那是他一生所修,所信,所依。
楚寒察觉到系统反馈的变化。战斗经验获取速度翻倍,且仍在攀升。他知道,墨白正在完成某种蜕变。
墨白缓缓站起,新生右臂抬起,对着虚空一握。
“铮!”
斩天剑剧烈震颤,一团银光从中飞出,悬浮半空。那是一缕残魂,冰冷、孤傲、不屈,正是“霜寒”的剑魂碎片!
银光落入掌心,化作一柄虚影长剑。剑身透明,却透着杀伐之气。他单膝跪地,剑指天:“主人在前,剑奴在后,今日以魂续剑,以命证道!”
话音落,虚剑与斩天剑遥相映射。两股剑意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环,形成一道螺旋剑域。
楚寒虽不能动,却以指尖轻叩剑柄,释放一丝剑意入地,引导墨白完成共鸣。两人之间无形的联系被彻底打通,不再是主仆,而是剑阵一体。
双剑共鸣,领域初启。
毒雾深处仍有禁制残留,叶无痕布下的结界封锁空间,若不破阵,楚寒无法拔剑起身,魔纹压制也将功亏一篑。
墨白感知到阻力,新生剑臂微微发颤,虚影长剑不够稳固。他低吼一声,将背负的最后一柄重剑抽出,双手持握,剑尖朝下,引动全身剑气注入虚剑之中。
“轰!”
虚剑暴涨,化作百丈光影,横贯天地。斩天剑同时震颤,释放出一道紫金剑气,与虚剑交汇于一点。
双剑合璧,势不可挡。
墨白怒吼,双剑齐斩!
“轰……!”
剑气撕裂长空,毒阵如玻璃般碎裂,绿色毒雾被一分为二,久久不得弥合。裂缝中透出微光,象是黑暗里劈开的第一道晨曦。
系统提示在楚寒识海炸响:
【解锁剑奴终极技能“双剑领域”
墨白收势,单膝跪地喘息。新生剑臂微微发抖,但他目光坚定,望向楚寒:“主人,阵已破,敌可诛。”
楚寒没说话,他依旧跪着,斩天剑仍插在心口,压制魔纹未解。但双眼紫金光芒隐现,体内武道残意循环提速,战斗经验如潮水涌入。每一场生死战都在重塑他的极限,而现在,他多了一把真正的利刃。
不是武器,是忠诚。
风卷残雾,沼泽中央两人一剑,静候钟声。
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叶无痕的声音飘来:“断一条骼膊就能变强?那你再多断几次,说不定能打赢我。”
墨白抬头,新生右臂缓缓抬起,虚影长剑再次凝聚。
楚寒指尖微动,轻轻抚过剑柄。
斩天剑震了一下,象是在回应。
墨白低声道:“主人,下一剑,让我来挡。”
楚寒终于开口:“你刚重生,不必急于出手。”
“我是剑奴。”墨白说,“剑不出鞘,我不退半步。”
楚寒沉默片刻,点头。
墨白站直身体,双臂展开,虚影长剑与背后重剑同时震颤。双剑领域再度升起,笼罩方圆十丈。任何靠近之敌,皆在斩杀范围之内。
毒雾翻涌,似有东西在移动。
墨白眼神一冷,右臂猛然挥下。
一道剑气横扫而出,将前方毒雾劈开三十丈。地面裂开深沟,草木尽毁。
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有人在看。
楚寒感受到系统反馈的战斗经验仍在增长。哪怕不动,只要有敌人窥视,有威胁存在,经验就在累积。
这就是他的成长方式,战斗即升级,越战越强。
墨白盘坐回原位,闭目调息。新生剑臂需要时间稳固,但他已无惧再战。
楚寒低头看着插在胸口的斩天剑。剑身微温,象是有了生命。他知道,这把剑不只是武器,更是钥匙,是宿主,也是守门人,他让剑“干活”。
斩天剑深处,一道封印裂开。
与此同时,墨白眉心紫痕再次亮起,新生右臂剑纹蔓延至肩胛,与剑奴印记相连。他猛然睁眼,低吼一声,双剑虚影合拢,化作一柄贯穿天地的巨剑光影,剑尖直指毒雾内核。
楚寒指尖轻点剑柄,双剑领域全面激活。
毒雾剧烈震荡,禁制残片纷纷崩解。整个万毒沼泽仿佛被一刀劈开,中央焦土之上,两人一剑,气势如虹。
远处树梢微动。
一片叶子落下,被剑气绞成粉末。
墨白右手缓缓抬起,虚影长剑指向那片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