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斩天剑在背后轻颤。他没有立刻走向战位，而是停在东侧信道口，手指搭上剑柄。刚才那道紫金光芒还在守卫眼中残留，他们不敢再拦。
擂台悬浮千丈高空，青岩表面刻满符文。中央站着玄天宗长老，手持玉册宣读规则：“本届大会禁止杀戮，违者逐出九域。”
人群轰然震动，这话谁都不信。
三年前归墟境强者对决，一剑劈开山岳，死伤三百，最后也不过一句“失手”了事。
楚寒扫了一眼四周，监察傀儡立在四个角落，铜首铁臂，眼框里幽光闪铄。这些不是用来记录比试的，是来盯人的。
莫千崖从另一侧登台，玄色法袍加身，腰间执法令晃动。他冷笑一声：“楚寒，你不过楚家弃子，也配站在这等圣地？”
楚寒靠着斩天剑，声音懒散：“你不也配活着？”
空气一紧，两人还未出手，杀意已交锋。观战席上不少人屏住呼吸，这一战早就不是切磋那么简单。
就在此时，墨白越众而出，单膝跪地，重剑插入地面：“请主人赐教。”
全场寂静。
玄天宗长老皱眉：“墨白！你身为天剑宗外门第一人，竟向一个废脉称主？成何体统！”
墨白抬头，眉心一道暗纹微闪：“力量即正义。我败于他手，便当追随。今日一战，非为胜负，乃为证道。”
楚寒嘴角一扬，剑尖点在他肩甲：“起来吧，别演太真，减半经验可不划算。”
系统无声震动。
“检测到演戏成分，战斗经验减半！”
两人起身，看似对峙，实则气息相连。墨白借势退向侧台，混入后勤执事队伍，消失在后台信道。
南宫玥坐在观战席第三排，手中《天工谱》摊开，火笔快速划动。她盯着监察傀儡的眼部频率，发现每三十息就会转向一次固定方位。那里是传送阵入口。
她捏碎一枚传音符，信息顺着灵流送出。
楚寒站在原地，闭目片刻。系统开始反馈墨白方向传来极弱的剑气波动，那是霜寒领域的特有震频。他已经脱身，正在移动。
莫千崖脸色铁青，他本想借规则发难，将楚寒当场废除资格。可现在局势被带偏，观众注意力全在“剑奴”一事上。
莫千崖冷声道：“楚寒，你勾结北荒女帝，扰乱秩序，按律当废修为逐出大会！”
楚寒睁开眼：“你欠我一剑。”
一句话砸下去，全场哗然。
莫千崖怒极反笑：“好！那就让你死得明白！”他抬手就要激活执法令。
楚寒却忽然收剑入鞘，抱剑而立：“点到为止吧。这种货色，不值得我出全力。”
玄天宗长老沉吟，按理说莫千崖有权提出审查，但楚寒并未违规，且已有墨白挑战在先，若强行干预只会引发更大争议。
他最终开口：“首战无胜负，记为平局。楚寒，你虽行为乖张，但未违大会禁令，准予继续参赛。”
人群议论纷纷。
有人骂楚寒狂妄，也有人低声说他是真有底气。毕竟连墨白都认了主，这可不是装出来的。
楚寒不动声色，他知道真正的麻烦不在台上，在台下。
南宫玥的传音符终于抵达，内容只有八个字：“叶无痕已走，万毒沼泽无人。”
楚寒眼皮一跳，叶无痕提前撤离，说明他察觉到了什么。要么是血池那边出了问题，要么就是……有人通风报信。
他握了握斩天剑，剑身温热，象是感应到了某种危险临近。
远处观战席，南宫玥合上《天工谱》，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她看到监察傀儡的转向节奏变了，原本三十息一次，现在缩短到二十息。它们在搜索什么。
墨白的身影出现在后台走廊尽头，他穿过药库，避开两名巡查弟子，手指在墙上一抹，露出一道暗格。里面有一枚残留灵力的短箭，和他在木屋外劈断的那支一样。
墨白取出一小块碎片，用霜寒之力封存，随即塞进袖中。
与此同时，楚寒感到体内武道残意轻微翻涌。系统没有提示生死战，但杀意等级悄然升至临界点。这不是来自擂台，而是来自地下。
楚寒低头看向脚下的青岩，符文流转间，似乎有黑气渗出，又被迅速压制。
这不是普通的擂台。
南宫玥再次传音：“灵纹结构异常，底层嵌套了追踪阵。你的命格一旦激活，就会被锁定位置。”
楚寒冷笑，难怪检测阵会爆裂。他们不是无法识别他，是怕他识破这个局。
楚寒故意放慢动作，整理衣角，实则借摩擦布料的细微声响掩盖传音回话：“让墨白查后台储物区，找带有蚀灵散痕迹的容器。叶无痕不会空手离开。”
南宫玥点头，不动声色写下新指令，放入机关蝶腹中，放飞。
墨白接到信号，转入地下仓库。这里堆放着各宗提交的备用兵器与丹药箱。他一间间排查，直到第三十七号库房停下。
门口守着两名执事，佩刀上有血蔷薇标记。
是阎无血的人。
墨白没有硬闯，他绕到通风渠道，用霜寒领域冻结锁扣，潜入内部。
箱笼整齐排列，他在最深处找到一个青铜盒，表面刻着扭曲符文。打开后，里面是一截断指，指甲发黑，正是中了蚀灵散的特征。
他取出断指，用寒冰包裹，准备撤离。
突然，头顶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
墨白熄灭气息，贴墙静伏。
楚寒在擂台上依旧抱剑而立，风吹起他的衣角，左眉骨疤痕隐隐发烫，他知道墨白遇到了麻烦。
但他楚寒此刻，不能动。
监察傀儡的视线正逐步集中到东侧候场区，只要他离开一步，就会触发追踪阵。
南宫玥第三次传音：“墨白被困，三分钟后会有巡逻换岗，是你唯一机会。”
楚寒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朝上。紫金光芒再次浮现，缠绕指尖。
全场目光聚焦。
玄天宗长老皱眉：“你又要做什么？”
楚寒淡淡道：“我只是想看看，这把剑还能不能出鞘。”
他慢慢拔剑三寸，剑鸣响起刹那，所有监察傀儡的眼框同时爆出火花。它们的察觉到气息被短暂干扰。
就是现在。
楚寒收剑，转身迈步，他走出两步，又停下。
前方信道口，一名童子捧着玉盘走来，盘中放着一枚金色令牌。
“下一战抽签结果即将公布，请各位选手准备。”
楚寒盯着那枚令牌，金光刺眼，与命运紫线同色。
他伸手接过，指尖触碰瞬间，系统猛然震动。
杀意等级飙升至顶格。
这不是抽签令，而是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