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站在林边，右手还握着斩天剑的剑柄。树梢微动，风停了，他没动。
墨白单膝跪地，重剑插在泥里，低头道：“主人，让我去。”
楚寒没说话，盯着玄天宗山门的方向。心口魔纹还在发烫，但比刚才稳了些。他知道叶无痕不会只派一个刺客。那一枚毒钉是试探，现在该反击了。
两息后，他点头。
墨白起身，转身拔出背后那柄最沉的重剑“霜寒”。剑身出鞘时带起一道白雾，空气骤冷，地面草叶瞬间结霜。
墨白提剑就走，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得极重。泥土裂开细纹，象是承受不住这股压迫。
楚寒站在原地，左手按在心口。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不能出手。魔纹还没压住，血晶和魔典残意刚融合，强行战斗只会暴走。可南宫玥的手不能白险一次。
所以楚寒，必须让墨白去。
墨白走到山门前百丈处，守阵弟子立刻察觉。有人冷笑：“哪来的疯子？敢闯玄天宗？”
话音未落，九道星光从山顶落下，交织成幕……九曜星罗光幕激活。百名弟子站定方位，灵力连成一片，光幕泛起涟漪。
墨白脚步不停，他抬剑，双手握柄，剑尖朝天，寒气自脚下蔓延，草木冻结成冰壳。
“霜寒斩！”
一剑劈下，剑气如断山之势砸向光幕。轰的一声，光幕炸开一道裂口，三名弟子吐血倒飞，护体灵盾碎裂。其馀人脸色大变，急忙补位。
墨白踏进阵中，剑影横扫。每一击都带着刺骨寒流，靠近他的弟子经脉发麻，动作迟缓，转眼已有七人跪倒在地，手抓胸口，呼吸困难。
高塔之上，叶无痕站在飞檐边缘，折扇紧握，指节发白。
他没想到墨白会来这一手。更没想到这人竟甘愿当楚寒的奴仆，天剑宗外门第一人，如今成了别人的剑奴？
“荒唐至极！”
叶无痕猛地展开折扇，袖中撒出一把灰白色粉末。磷粉随风飘散，落入战场，腐蚀性极强，能干扰感知、扰乱灵力运转。
墨白鼻尖一嗅，立刻闭气。他将霜寒插进地面，顺势画圆。寒气以剑为中心扩散，形成半径十丈的霜圈。空中磷粉遇冷凝结，簌簌掉落，化作晶粒堆积在地。
墨白抬头，看向高塔方向。
叶无痕脸色骤变，他知道这招破不了。霜寒领域一旦成型，短时间无人能近身。而这个领域……分明是剑修极致掌控力的体现，不是随便一个外门弟子能掌握的。
墨白缓缓拔剑，目光锁定飞檐。
叶无痕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一道剑气从林中射出，无声无息，速度快到极致。剑气擦过飞檐，精准击碎檐角铜铃，那是九曜星罗阵的枢钮之一。
铃碎声响起，整座大阵剧烈震颤。星光扭曲，光幕出现裂纹。
叶无痕跟跄后退，差点跌下高塔，他猛地回头，望向林边。
楚寒依旧站着，右手松开剑柄，垂在身侧。他没再出手，只是看着。
墨白收剑入鞘，转身走回楚寒身边，立于左后方半步，低头不语。
风卷起落叶，在两人脚边打转。
楚寒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淅传遍全场：“今日不杀你，只为让你回去告诉所有人，伤我身边之人者，不论身份，必遭十倍清算。”
说完，楚寒转身就走，墨白紧随其后。
两人身影渐远，走入密林阴影。地面留下一道深达三寸的冰裂痕迹，从霜寒剑尖划出，一直延伸到山门前。
叶无痕仍站在飞檐上，手中折扇“啪”地断裂，一半掉下高塔，坠入深渊，他没去捡。
远处钟声响起，三声，低沉悠远。象是某种仪式即将开始。
楚寒走出二十步，忽然停下。
眉心一热，剑奴印记在跳动。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战意涌入经脉，象是他自己打了一场大战。每一记劈砍、每一次闪避，全都映射在他体内。
系统无声运转。
“剑奴技能“霜寒领域”触发，宿主获得双倍战斗经验！”
紫金色光芒，在楚雄瞳孔深处一闪即逝。
他没回头，左手重新按上斩天剑柄。剑身微颤，裂痕中的血晶亮了一下。
他知道这还不算完，叶无痕背后一定还有人。玄天宗不会容忍这种挑衅。很快就会有更强的人出现。
但他楚寒不怕，他缺的是战斗，越多越好。系统需要对手，越强越好。只要有人敢来，他就敢接。
墨白站在他身后，气息平稳，重剑归背。他不再看宗门方向，只盯着楚寒的背影。
刚才那一战，他打得很痛快。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为了证明，他选对了主人。
楚寒往前走了一步，脚边枯叶被风吹起，扫过他的靴面。他忽然感觉到识海深处有一丝异样，象是有人在轻轻敲门。
下一瞬，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眼前。
紫色长袍，眉心火焰。
“是她？！”
萧紫鸾的残影站在识海中央，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楚寒猛地站直身体，墨白察觉异常，立刻戒备。
“怎么了？”墨白急忙问道。
楚寒没有回答，他盯着那道残影，手指紧紧扣住剑柄。
残影抬起手，指向东方。
忽然，指尖渗出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