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手停在半空，距离那柄残兵仅剩寸许。
叶无痕狞笑出声，胸前血契纹路猛然亮起，如活物般蠕动蔓延。他双手掐诀，缚灵绳骤然收紧，柳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你选啊！”叶无痕嘶吼，“要剑，还是要她死？”
楚寒没看他，他的目光落在残兵上，紫金重瞳深处，一道画面撕裂时空浮现……万年前的苍穹之下，战火焚天，一名披甲战影立于尸山血海之中，手中长剑断去一截，却仍直指仙门之巅。那一剑，斩落了三十六尊仙王，也斩断了自己的归途。
那把剑就是它这把剑，曾随他征战九天十地，也曾埋葬在他亲手封印的混沌坟场。
系统无声沸腾，杀意等级冲破临界。
楚寒五指猛然握紧！
“你还记得我吗？”
声音不高，却象雷霆炸在所有人耳边。
残兵剧烈震颤，剑身裂纹中金光喷涌，仿佛回应某种古老召唤。祭坛上的符文开始崩解，八根玉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叶无痕脸色大变，疯狂催动血契：“给我镇压！它是玄天宗圣物，岂能认一个废脉为主！”
话音未落，残兵突然离地而起，划出一道弧光，精准嵌入楚寒腰间断剑的剑柄缺口。
“轰……”
黑纹流转，紫金光芒席卷整个大殿。两器合一的刹那，一股浩瀚剑意自剑身爆发，直冲穹顶。梁柱龟裂，琉璃瓦片簌簌坠落。
魔剑完整了，不再是残破断刃，也不是临时拼合的武器。它是完整的，是觉醒的，是属于楚寒的兵器。
楚寒双手握住剑柄，缓缓抬起。
体内《九转玄冥诀》自动运转到极致，经脉中沉淀的无数武道残意被尽数抽离，导入剑身。那些他曾击败的强者，留下的战斗经验、战斗本能、战斗意志，此刻全部化为剑意燃料。
他的境界没有提升，但战力在飞速暴涨，这不是升级后所带来的提升，而是回归。
双脚稳稳踩在地上，一道无形波纹自他脚下扩散开来。
剑意领域，万法皆破！
所有灵力锁链在触及领域边缘的瞬间崩解成尘。几名正在结印的长老脸色剧变，手中镇器诀尚未完成，反噬之力已至。他们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当场昏死。
大阵失灵，八根玉柱光芒熄灭，其中三根直接炸裂。
全场死寂，没人敢动。
楚寒站在原地，粗布麻衣猎猎作响，双眸闭合又睁开。那双眼睛里，已不见轻篾，也不见愤怒，只有一种绝对的掌控。
他一步踏出，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剑尖直指叶无痕眉心。
魔剑嗡鸣，传出一道古老意志：“吾主归来，万器俯首。”
叶无痕胸前血契纹路开始燃烧，皮肉焦黑，惨叫出声。他想后退，却发现双腿被无形力量钉住，动弹不得。
“不……不可能！我是玄天血脉！我是圣子！这剑只能认我！”
楚寒没说话，只是向前再迈出一步。
剑意压迫感如山岳倾塌，叶无痕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血契彻底溃散，化作灰烬飘散，叶无痕仰头看着楚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到底是谁？”
楚寒收回剑势，转身面向全场。
“这把剑，从来不是什么圣物。”
楚寒抬头环视众人，声音平静却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它本是我遗留下的碎片，拦我者……斩！”
话音落下，剑意领域缓缓收敛，融入剑身。
但空气中，残留的剑意股气息仍在。
那种让天地凝滞、让万物臣服的力量感，依旧萦绕在这座大殿之中。
没有人敢质疑，也没有人敢动。
楚寒站在大殿中央，魔剑在手，战意未消。他的影子被灯火拉得很长，映在墙上，象一尊执剑而立的帝王。
柳烟仍被押在高台后方，缚灵绳勒进手腕，脸色苍白。她看着楚寒的背影，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楚寒没有回头，他知道她还在，他也知道，这一局还没完。
叶无痕趴在地上，浑身颤斗，眼中却燃起疯狂。
他咬破舌尖，猛地将一口精血喷在掌心，双手合十，竟要以最后修为，强行引爆残兵残留印记。
“就算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安稳持有！”
楚寒察觉到了，他缓缓转头，目光扫过叶无痕。
那一眼，让叶无痕的动作僵住了一瞬。
但他已经为时已晚，楚寒左手抬起，五指张开。
一道剑意自魔剑分离而出，在空中凝成实体，如锁链般缠住叶无痕全身。
“我说过。”
楚寒淡淡开口。
“拦我者，当斩！”
他五指收拢，倾吐而出，“碎！”
叶无痕体内残留的残兵印记应声碎裂，整个人如遭雷击，瘫软在地，气息萎靡。
楚寒不再看叶无痕，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魔剑。剑身完整，黑纹如脉络般流动，紫金光芒内敛。
这才是真正的兵器，这才是他该有的力量。
楚寒轻轻抚过剑刃，指尖传来微微震动，象是回应，又象是低语。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被族人欺辱的废脉少年，也不是被迫卷入阴谋的棋子。他是持剑者，是主宰者，是命运本身的破局之人。
大殿安静得可怕。
宾客们低头不敢直视，守卫们握枪的手在发抖。
楚寒站在中央，不动，不语，却无人敢靠近一步。
他知道，这场婚宴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但他也清楚，现在，他已经成了这个局的掌控者。
柳烟还在等，还有很多帐没算。
而他，才刚刚开始。
楚寒缓缓抬手，将魔剑横于胸前。
剑尖指向虚空，仿佛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宣战。
楚寒的声音很轻，却传遍整个大殿。
“下一个。”
就在这时，魔剑内部传来一丝异样波动。
不是敌意，也不是共鸣，而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节奏，象是心跳。
楚寒眉头微皱，正要细查，忽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
他猛地转身，高台帷幕后，柳烟挣扎着抬起头，蒙面盖头滑落一角，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嘴唇干裂，声音沙哑。
“快走……他们……”
话未说完，一名长老抬手一掌拍在她后颈，柳烟眼前一黑，再次昏厥。
楚寒看向那名长老，那人脸色发白，却硬着头皮站直身体。
“她是叛奴，按律当诛！”
楚寒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剑意再次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