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横斩，剑锋与那只苍白的手撞在一起。没有巨响，只有一声象是骨头断裂的脆响。手停在半空，五指微微蜷缩，却没有退。
楚寒站在冰棺前三步，右臂垂下，掌心还握着魔剑。剑身上的日月纹路暗了一瞬，又缓缓亮起。他能感觉到体内经脉像被火烧过一样，每一寸都在疼。刚才那一斩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但他不能停。
那只手没有消失，反而开始变色。从苍白转为灰黑，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丝，象是有东西在皮下爬动。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空间裂缝蔓延出来，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
楚寒单膝撑地，左手按进雪里。他把残存的九幽血晶之力压向右臂，混沌体的潜能被强行激发。黑色魔纹从掌心蔓延到肩膀，整条手臂开始发烫。
楚寒知道这不只是分身，也不是投影。这是阎罗老祖的本源意志，正在降临。
魔纹亮到极致的瞬间，楚寒猛地起身，右脚踏前一步。他将魔剑高举过头，剑尖对准那只手的内核位置。日月同殇的馀威还在剑身内震荡，他不需要再蓄力，只需要一个引爆点。
剑尖刺出，螺旋剑气轰然爆发，象一道旋转的光柱直冲裂缝。那只手终于动了，五指猛然合拢，想要抓住剑气，却被硬生生逼退。空间裂缝剧烈扭曲，传来一声低沉的冷笑。
那笑声不是从耳边响起，而是直接钻进识海。
紧接着，北荒的地底开始震动。
冰面龟裂，雪花蒸发，一道猩红光柱从远处冲天而起。风雪被尽数掀开，露出下方翻滚的血池，幽冥血池。
池水如活物般涌动，浮尸碎骨在其中翻腾，兵器熔化成铁水，融入池中。中央的位置，一具庞大的躯体缓缓升起。
三头六臂，筋肉虬结，骨骼交错，黑袍早已焚尽。那是真正的阎罗老祖，舍弃了所有伪装，以仙魔本源重塑的真身。
他站在血池中央，一只手掌抬起，遮天蔽日。
楚寒站在冰棺前，抬头看着那张狰狞的脸。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喊话。只是把魔剑收回鞘中，双手插进裤兜，嘴角扬了一下。
“你说等了万年……”
楚寒低声说，“那我今天就送你个痛快。”
巨掌拍下，空气凝成血痂，空间塌陷。这一掌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碾碎一切存在痕迹。寻常强者连反应都来不及就会化为齑粉。
楚寒不动，直到掌影即将合拢的刹那，他突然跃起，主动冲进那只巨掌的掌心空隙。
怨灵嘶吼，魔气翻腾。掌心内部是另一个世界，全是被吞噬的亡魂和破碎的意志。楚寒被无数黑影包围，但他不闪不避。
混沌体本能发动，开始吞噬掌中的怨灵能量。每吸收一丝，他的经脉就恢复一分。九幽血晶在丹田震动，逆命升级系统无声激活。
战意瞬间沸腾，楚寒能感觉到前世记忆碎片在识海边缘游走，只要再进一步，就能解锁新的画面。但现在不是时候。
楚寒拔剑，魔剑从掌心内部斜刺而出，贯穿老祖胸膛。
日月纹路爆发出强光，撕裂第一颗心脏。
老祖闷哼一声，三颗头颅同时睁开眼。中间那张脸露出讥笑：“你以为……这就完了？”
另外两颗心脏开始跳动，魔气疯狂回流，想要修复伤口，但楚寒没给他机会。
剑身一震，第二道剑气顺着魔剑注入体内，直击第二颗心脏。日月同殇的真正威力在此刻爆发，不是外放，而是由内而外地摧毁。
第二颗心脏炸裂。第三颗心脏开始收缩，试图脱离躯体。楚寒冷笑，左手猛然按在剑柄上，将整柄剑推得更深。
“你想跑？”
剑尖穿透最后一颗心脏，第三颗心脏同时停止跳动。
老祖的身躯开始崩解，肌肉断裂，骨骼粉碎。三头六臂的魔躯从内部瓦解，象一座倒塌的山峰。
楚寒站在崩塌的掌心，脚下是不断下坠的残骸。他没有立刻抽剑，反而将魔剑深扎进老祖体内，发动吞噬本能。
仙魔本源顺着剑身涌入经脉。
系统无声震动，一段信息直接烙印进神识：
剧痛消失，伤势愈合。
通玄境第九重的瓶颈彻底打破，战力回归巅峰。
楚寒抽出魔，剑身滴落一串黑血。他站在残骸之上，看着血池的方向。
血池沸腾池水不再平静，而是像煮沸一般翻滚。原本猩红的水面开始泛出紫金色光芒，一股远古气息从中散发出来。那些碎骨、熔兵、亡魂，全都被卷入池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楚寒跃下残骸，落在血池边缘，他能感觉到池中有东西在苏醒。
不是阎罗老祖，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存在。那是一种更原始、更古老的波动，象是沉睡了万年的某种规则本身。
魔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日月纹路忽明忽暗。它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
楚寒盯着深渊般的池水，没有说话。
冰棺方向传来轻微震动。萧紫鸾的封印出现了细小裂痕，眉心的轮回焰微弱地跳了一下。
血池的沸腾越来越剧烈，旋涡中心开始浮现出模糊的轮廓。象是一个人形，又象是某种兵器的残影。
楚寒握紧魔剑，站在池边，他知道这一战还没结束。
血池深处，一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手缓缓伸出，指尖对准他的方向。
楚寒抬剑，剑尖指向那只手。他的呼吸平稳，眼神冷峻，那只手停在半空，五指缓缓张开。
楚寒迈出一步，魔剑划破空气。
剑锋与能量之手相撞的瞬间，血池爆发出刺目的光。
光中浮现出一段画面……
一片焦土，一名女子背对而立，手持紫焰长枪。
她回头，面容模糊，却让楚寒心头一震。
下一秒，画面破碎。
楚寒站在原地，魔剑仍在颤斗。
血池的光渐渐收敛，那只手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但池底的波动没有停止，更深的地方，传来心跳般的震动。
楚寒低头看剑，日月纹路中央，多了一道细不可见的裂痕。
他伸手摸了摸左眉骨的疤痕，随后重新站直身体，面向血池。
池水翻涌，象是在等待什么。
楚寒没有动，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血池最深处，一团漆黑的液体缓缓上升，它没有型状，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楚寒握剑的手收紧，那团黑液浮出水面，悬在半空。
突然分裂成三滴，分别飞向三个方向，其中一滴，直冲冰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