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轻鸣，楚寒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还在地上坐着，七窍的血没干，胸口起伏像破风箱。南宫玥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弱但平稳。可他知道，不能停。
轮回紫焰护膜在经脉里越来越淡，火龙残意开始乱撞。左肩腐毒顺着血脉往上爬，丹田空荡荡的，像被挖走了一块肉。
叶无痕站在三丈外，半边身子焦黑，手里还捏着一把磷粉。他嘴角咧开，声音嘶哑：“你已经撑不住……我警告你。”
楚寒没理他，低头看了眼插在地上的断剑，剑身全是血，滑得抓不牢，可他还握着。
楚寒身形一动，右手撑地，膝盖一顶，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动作僵硬，象是骨头一根根在断裂。但他站直了。
一步，踩进焦土。两步，血从肋骨处渗出，在麻衣上晕开。第三步时，他拔起了断剑，剑尖点地，拖行向前。
叶无痕脸色变了：“你疯了？！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想杀我？”
楚寒没说话，他的眼睛亮了，紫金色的光从瞳孔深处炸开，不是闪铄，是燃烧。
楚寒冲了过去，速度快得不象重伤之人，象一头扑向猎物的残狼。
叶无痕慌了，扬手撒出最后一把磷粉，空中顿时弥漫起腐蚀性烟雾。
楚寒一头扎进烟里，皮肤刺痛，衣服烧出洞，脸上被划出道道血痕。
楚寒不管身形逼近，瞬间抬剑。
“斩！”
断剑划过叶无痕脖颈，血喷出来，可就在剑刃即将切断咽喉的瞬间……
“嗡！”
整把剑剧烈震颤，发出一声古老龙吟。剑身泛起暗金纹路，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浮现在剑锋之上。
那是个模糊的人形，看不清脸，却带着千年的疲惫与冷厉。
“我需要九幽血晶。”剑灵开口，声音直接在楚寒识海响起，“否则你撑不过三息。”
话音落下的刹那，楚寒脑中轰然炸开。
一股黑色魔气从经脉深处爆发，那是《九幽魔典》的力量。同时，另一股清冽剑意从识海底部冲出，如冰河倒灌，正是深藏已久的《太初剑经》，两股力量正面相撞。
楚寒全身剧震，皮肤寸寸裂开，鲜血喷涌而出。背后火龙虚影猛然膨胀，随即被一双漆黑魔翼缠住，两者疯狂撕扯，仿佛要将他的身体从中间撕开。
系统首次发出急促警示。
楚寒却笑了，嘴角咧到耳根，满脸是血，笑得象个疯子。
“停？”他声音沙哑，“我什么时候……现在，由我说了算？”
他没停下，反而催动《九转玄冥诀》，强行引导体内残存的武道残意反哺经脉。每运行一圈，就有新的裂口崩开，可他也开辟出一条条临时通路。
叶无痕捂着脖子后退，眼中惊恐：“你疯了！功法对冲会把你变成废人！”
楚寒不理，他盯着剑灵，低吼：“你说你需要血晶，那就拿去！但我现在……还有敌人要杀！”
剑灵没回应，可断剑突然变重，剑身温度飙升，黑焰与金光交织缠绕。
楚寒举剑，再斩！
这一剑，不再是单纯的力道，而是裹挟着火龙之力、魔典残力、轮回紫焰残馀，甚至还有那尚未平息的剑意风暴。
剑落，叶无痕头颅飞起，残魂刚想逸散，就被剑气绞成碎片。
人死，楚寒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断剑拄地，支撑身体。
可战斗还没结束，四大判官残魂察觉到他虚弱，立刻从祭坛废墟中升起，化作四道黑影，直扑识海。
与此同时，《九幽魔典》的魔气趁机扩张，试图吞噬《太初剑经》残留的剑意。后者不甘示弱，激发剑灵本能抵抗，识海内风云再起。
楚寒头痛欲裂，神志几乎涣散。
但他知道，不能死，一旦意识崩溃，这些残魂就会占据他的身体，成为傀儡。
他咬破舌尖，用痛觉逼自己清醒。随后，他做了个谁也想不到的动作……
他把断剑反过来，剑尖对准自己心口，猛地一压。
血涌出来，染红剑柄，可就在这瞬间，系统给出反馈。
这点提升微不足道，但足够让他抓住一丝清明。
“好……原来还能这样。”他喘着气，笑了，“打不死我的，都会让我更强。”
他抬头，看向最后一名判官，那人躲在祭坛残柱后，正结印准备偷袭。
楚寒动了，拖着满身的伤，一步一步走过去。
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血脚印。背后的火龙与魔翼仍在纠缠，识海中的双典仍在对冲，可他没停。
判官慌了，挥手打出一道魂禁之术。
楚寒抬手，用断剑格挡。剑身震颤，差点脱手。
他不管，冲上去，一脚踹翻石柱，断剑横扫，逼退对方。
判官转身想逃，楚寒跃起，断剑自上而下，贯穿其天灵。
“噗！”
黑雾爆开，残魂消散，最后一个判官，死！
楚寒落地，膝盖一软，单膝跪地。断剑插进泥土，撑住身体。
他赢了，可代价是，经脉再度重创，全身浴血，意识在清醒与溃散之间摇摆。
识海中，双典冲突仍未平息。
《九幽魔典》的魔气翻腾不止，《太初剑经》的剑意如针扎刺，不断冲击他的神志。火龙与魔翼在背后纠缠，越缠越紧，象是要把他撕成两半。
剑灵再次浮现，站在断剑之上，声音低沉：“融合……开始了。”
楚寒抬起头，满脸是血，眼神却亮得吓人。
“融合？”他冷笑，“谁说我要融合？”
他一手握住断剑，缓缓站起。脚下的焦土咔嚓碎裂，风卷着灰烬打转。
他低头看着颤斗的剑身，听见剑灵最后一句低语：“该做出选择了。”
但他只是狞笑着，一脚踏碎脚下焦土，朝着北方迈出一步，断剑嗡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