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手指刚松开斩天剑的瞬间，喉间便涌上一股腥甜。他没吐，只是任那血沫在舌尖化开，尝到一丝焦灼的混沌气息。身体还在下坠，可黑漩的引力已消失，脚底触到实感，不是土地，是某种黏腻的、会蠕动的腐泥。
他单膝跪进泥沼，左手撑地，龙鳞魔纹从臂膀蔓延至指节，烫得象要烧穿皮肉。
火龙之力仍在经脉里冲撞，每跳一下，肋骨就裂出新缝。右眼视野模糊，紫金重瞳却自动聚焦，穿透层层血雾，看见前方百步外有东西在移动。
南宫玥落地时滚了半圈，迅速起身，袖口沾着暗红泥浆。她没说话，只抬手按住左臂旧伤，那里正隐隐发麻。
墨白双剑未出，背脊贴着一块焦岩站定，目光扫过四周，锁住三处微弱的呼吸波动。
瘴气浓得能割喉，吸一口，神识就象被砂纸磨过。楚寒咬牙，用断剑拄地站起，剑尖插入泥中，借力稳住身形。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火流正在缓慢归位，但每一次循环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血管里游走。
【检测到魔族聚居地，战斗可修复经脉损伤】
系统首次浮现提示，无声无息，却象一记重锤砸进识海。
他咧了下嘴，嘴角渗血，笑得象是捡了什么便宜，原来疼是有用的，越疼，越活跃。
第一道红点出现在雾中，接着是第二、第三……上百个猩红光斑悄然浮起，如同鬼火缀满夜林。
那些魔族脚步轻得离谱，骨刃拖在地上，却不发出半点声响。它们呈扇形包抄，动作整齐，显然是受过训练的死士。
楚寒没动，右手缓缓收紧。
就在最前排魔族跃出雾中的刹那，他周身突然腾起一道紫焰。那火不向外烧，反而向内卷，将靠近的瘴气尽数焚成灰烟，在他身周三丈划出一片真空地带。
火焰流转间，隐约可见一道女子虚影盘坐于后，眉心焰光微弱，却始终未灭。
轮回紫焰，自发护主。
“你还剩多少力气？”楚寒低声问，明知无人回应。
答案藏在那一缕不肯熄灭的火光里。
他不再多想，左脚向前踏出一步，泥浆炸开，溅起的污物尚未落地，已被紫焰蒸发。断剑抬起，指向最先扑来的魔族头领。
那人披着残破战甲，脸上刻满幽冥殿咒文，手持一对弯骨钩。他没直接进攻，而是低吼一声，身后百名魔族同时划地，骨刃割破腐泥，瞬间勾勒出一座残阵。地面泛起暗绿符光，试图封锁楚寒行动轨迹。
楚寒冷笑，脚下一蹬，人已冲入敌阵。
他没选择闪避，反而迎着三面夹击突进，断剑横扫，格开左侧劈砍，顺势切入对方咽喉。剑锋入肉不过半寸，对方身躯便剧烈抽搐，眼中红光骤然黯淡。
就在这一瞬，一股细流顺着剑身涌入他经脉。
那是武道残意……微弱，但真实存在。
【吸收一名魔族武道残意，经脉修复1】
系统刷新中，楚寒瞳孔一缩，随即舒展。
痛还在，但那股贯穿四肢的撕裂感，确实减轻了一丝。他低头看剑，断刃染血，血珠顺着缺口滴落，在泥中嘶响冒烟。
“有意思。”他喃喃，“拿你们的命来填，还真管用。”
话音未落，第二波攻势已至。
五名魔族从不同方向合围，骨刃交错，形成绞杀之势。
楚寒侧身闪避，断剑回撩，削断一人手臂，反手刺穿另一人胸膛。，经脉修复进度跳至2。
他能感觉到，那些曾在生死战中积累的战斗经验正在苏醒，自动引导他规避致命角度，预判攻击轨迹。每一次出手都更精准，每一击都卡在敌人反应前的零点刹那。
墨白终于动了，他双剑出鞘，一左一右劈向两侧逼近的魔族，剑风沉重，直接将两人砸进泥中。他没追击，而是退至楚寒右后方，形成掎角之势。
南宫玥则隐于后方，指尖凝霜，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楚寒越战越深，断剑翻飞，每一击都带走一条性命。残意不断导入，修复速度虽慢，却持续不断。他的动作开始流畅起来，不再因经脉剧痛而迟滞。紫金重瞳锁定目标，预判走位，甚至能在敌人出手前半秒做出反应。
一名魔族从背后偷袭，骨刃直取后心。
楚寒未回头，仅凭感知便知方位，反手一剑刺入其腹部，抽出时带出大团黑血。对方倒地前，他已转身迎上另一人。
【吸收第五名魔族武道残意，经脉修复5】
火龙之力逐渐与自身血脉融合，原本狂暴的能量开始变得可控。他左臂魔纹不再灼烫，反而传来一股温润的支撑力，象是有条沉睡的龙在帮他梳理经络。
第六个，第七个……第九个。
断剑崩出一个缺口，但他不在乎，这把剑本就是残的，和他一样。
第十名魔族被他一脚踹飞，撞入瘴雾深处，再无声息。
楚寒喘了口气，胸口起伏剧烈，七窍仍有血丝渗出，但眼神已全然不同。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狩猎。
他抬头望向雾中深处，那里还有更多红点在闪铄，密密麻麻，不知尽头。他知道，这些只是先锋，真正的围剿还在后面。
但他不怕，疼能换命，命能换强，这就够了。
“老祖给你安排的局？”他抹去嘴角血迹，声音沙哑，“那就让我看看，是你布的陷阱深，还是我的剑更快。”
楚寒迈步向前，紫焰随行，所过之处，瘴气退散。
南宫玥看着他的背影，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她没说话，只是悄悄将一枚冰晶藏入袖中。墨白握紧双剑，目光如铁。
雾中，又有数十道身影悄然逼近。
楚寒停下脚步，右眼重瞳收缩，锁定最近的一人。
他举起断剑，剑尖滴血，那人还未反应，楚寒已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