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信件以后,赵煦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压在信纸上。
“本王晋康郡王赵孝骞。”
他先点明自己身份,然后对陈翰山道:“本王给你一场泼天富贵。”
“配合本王安排的人马,带着卡西先生去汴京充当翻译。”
“只要他能将大宋福船与三角帆结合,本以宗室身份许诺,定会为你请封爵位,并荫补一名子孙入京朝官阶从九品。”
此话一出,陈翰山顿时傻眼,浑身颤斗道:“王,王驾,此言可是当真?”
说着他又噗通跪下,“小人不敢质疑王驾,只是封爵赐官之事,牵扯甚大。”
赵煦理解他这种巨大惊喜降临时的徨恐不安。
陈翰山虽然是个颇有见识的商人,但远在汴京的郡王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遥远,说不定生怕是遇到江湖骗子。
这种事就象自己前世,一个小公司老板正在招待客户。
突然会议室进来一个人,自称是某某副国级要员,很欣赏你这小老板,跟我混,保证你三年当县长,五年进市委。
陈翰山能没有任何尤豫的相信才显得怪了。
“带他先去扬州官衙领取出行公凭。”
“然后令扬州皇城司派出所有好手全程护送,必须确保他们安全到达父王府中。”
赵大点头,但提醒了一句:“此时官衙已经关门了。”
“那就去把通判叫回去把官衙打开!”
想了想,赵煦还是不太放心,毕竟此时扬州官场上藏着一个大奸,如果让这个人闻到风声产生误会,拼死灭掉皇城司的人怎么办?
那真是后悔都没有任何用了。
于是又改口道:
“不要用扬州皇城司的人,让阿三去真州调人,然后亲自前去汴京,将人和信亲手交到父王手中再来与我们会和。”
“出行公凭也带着他们两人去真州特事特办。”
听到要去官衙直接办理公凭,还是安排官衙特事特办,陈翰山哪里还能有什么疑问?
回头叽里呱啦对着卡西先生一通交流,然后对赵煦道:“王驾,卡西先生使团还有两人此时正在明州,负责那边的贸易事宜,是否可以派人一并带来?”
“他们其中一人当初乃是使团船只水手,对船体也有很深的了解。”
赵煦神色欣喜,自己倒是忽略了使团就算路途折损,也不可能只剩下一人,这商人在没完全信任前还留了一手?
赵煦让阿三领着两人回去立刻准备行李,以便明日清晨直接出发真州,不眈误半点时辰。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赵煦这才松了口气,但脸上的兴奋还是没有散去。
阿朱眼里,圣人一直都保持着清贵从容,从未这般开心到毫不掩饰,不由得问道:“公子,一个船帆,当真这么重要吗?”
赵煦此时心情大好,忍不住捏了捏阿朱娇俏可人的脸蛋,哈哈大笑道:“重要,比千军万马还重要!”
阿朱俏脸上立刻飘起红霞,低头扭捏。
这些时日,圣人越来越喜欢逗弄她,总是弄得她羞涩不已。
明明每次都心跳加速想要逃离,但过上片刻就会莫名的心中窃喜,对下一次又开始期盼。
“公子……”
阿朱感觉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双腿发软,声音也越发甜糯,但此时房间里还有薛神医、阿大先生,哪能这般?
捂着脸跑出房间走到楼梯拐角,靠着墙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赵煦无奈的看向身边的赵大、薛慕华,一个木头,一个老登,还真是不太懂风情啊……
薛慕华眼观鼻、鼻观心,心中苦笑。
哪里是他们不懂风情,而是贤王赵颢有先见之明,看过阿朱的俏美容颜后在他们出京之前多次提醒。
圣人年少,还未立后,不能太过风流。
而且圣人选妃立后,重德轻色,先门第而后军功,无论哪一条阿朱姑娘都不太合适。
仅在慕容家被作为婢女养大这一条,就已经很难跨入宫廷之中。
纵然薛慕华对阿朱印象颇好,但此时也只能心中叹气,道一声抱歉了。
“除非日后圣人亲政,地位巩固,百官臣服万民敬仰,才可能对这些事情一言决之。”
“希望阿朱姑娘等得起吧!”
就在赵煦和薛慕华心中各有猜想时,门外却突然传来动静。
阿朱正捂着脸纠结自己是先回房间,还是继续陪伴圣人时,客栈楼梯却‘噔噔噔’上来几人。
为首的老者面色蜡黄,神色肃穆,一看便是个不苟言笑之人。
其后跟着个中年人,相貌清雅,穿着灰布衫,看着颇有些书生气质。
再后面,则是个全身缟素,面容娇媚的女子。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
这女子本就长得花容月貌,一身缟素更显得让人怜惜。
这一路来,不知吸引了多少男人目光,令她心中傲娇。
但偏偏此时她遇上了霞飞双颊的阿朱姑娘,少女娇羞窃喜的模样,丝毫不比她差,更胜在一股清纯之美。
那相貌清雅的中年书生,立刻被阿朱吸引了目光,然后引缟素女子嫉妒不满,故意冷哼。
“偷看什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狐狸,在这客栈里脸泛春水,是在偷腥吗?”
她看似在向中年书生抱怨,实则一点也没压低声音,很轻易被阿朱听了个清楚。
阿朱立刻看了过去,本想回敬几句。
但阿朱看到她一身缟素,只道她家中至亲离世,心中郁结,出口伤人也可能并非有意,忍了忍,便气哼哼准备回房间,不与她一般见识。
岂料那缟素女子嫉妒之心扭曲到常人难以理解,见状又冷笑不止。
“瞧吧,如此心虚不敢反驳,我料定那房间里必有一个野男人。”
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阿朱的逆鳞,骂她可以忍,但侮辱圣人,她就一定要十倍还回去。
“家中刚刚有人离世,就与两个男人跑来客栈,难道是死了男人,寂寞难耐?”
阿朱与他们素不相识,本就是随便瞎编,只为羞辱那口出恶言的女子,但她哪知道自己竟然一语中的?
领头那个不苟言笑的老者突然怒喝:“你是何人,为何辱我丐帮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