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直接气笑了,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些贪官污吏不要脸的本事,真是能把黑白颠倒。
“既然天子都要遵法,那为何九江营指挥使大人可以不遵律法?”
“难道指挥使大人比天子还大?”
早已在扬州作威作福惯了的陈杜兴听见这群泥腿子竟然敢反讽他,立刻阴森森看向赵煦。
“哪家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随意污蔑朝廷官员?”
陈杜兴虽然早看出赵煦气度不凡,但他知道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更不能让人深挖。
而且他自恃后台过硬,在扬州本地关系错综复杂交友甚广,根本不认识赵煦这号人,顶了天只当是外地某路帅司子嗣游历。
只要不让人抓住现成的铁证,在扬州城里黑的他也能说成白的。
赵大、赵三作为皇城司密察,对这些地方官员的套路可谓相当熟悉。
这件事现在既然已被点破,但凡现在不能彻底定下铁证,待到吴勇陈杜兴回到扬州城内不需半日,就会清理的毫无痕迹。
看到赵大、赵三附在赵煦耳边低语,陈杜兴还以为是这两位家仆在奉劝自家少爷不要多管闲事。
陈杜兴也没有得寸进尺,而是给个台阶下,避免对方长辈护犊找自己麻烦。
“若是家中有人在朝为官,就更应该对这些江湖泥腿子保持距离,不要一时发昏给人当了出头鸟,平白无故给家里树敌。”
岂料他自以为是的想法,赵煦却已经动了杀心。
扬州这样的南北枢钮之地,常备军都已腐败至此,其他地方又得烂到什么程度?
这样的军队,如何能保家卫国?
虽然此次秘密出宫天子的身份绝不能暴露,但赵煦还有一层晋康郡王赵孝骞马甲方便行事,其父乃更是当朝最具名望的贤王,不是区区一个常备军指挥使可以得罪的。
啪!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两成真气的赵煦身影如同飞燕跃起,脚尖在荷叶上轻点,眨眼间已经到了陈杜兴身前,二话不说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赵煦掌力虽然没有乔峰恐怖,但含怒之下也是用上了真气,哪里是陈杜兴这种草包受得了的。
肉眼可见七八颗牙齿伴随着飞溅的唾沫抛出,强烈的耳鸣和羞辱感令陈杜兴瞬间发狂。
“本官定要你后悔今日!”
可回应他的是赵煦冰冷的眼神,和再次抬起的右手。
“西门兄弟,不可!”
乔峰虽然也恨到牙痒,但当众羞辱朝廷官员此事太过严重,赵煦虽然看着清贵,但陈杜兴难道背后就没有靠山?
他早就从陈杜兴有恃无恐的神态中猜到扬州城官场的腐败程度,也不太信赵煦家中长辈能压住整个扬州官场,所以他不能看着这位侠义心肠的小兄弟陷入泥潭。
乔峰一跃而起,以《擒龙功》抓向陈杜兴,想要暂时保住这狗官让赵煦冷静。
可赵大、赵三早就时刻警剔在赵煦身边。
赵大此时对赵煦形影不离,赵三便负责应对,前踏一步,马步深蹲,双拳收于腰际,蓄力如引弓,在乔峰擒龙劲力近身之际右拳自下而上轰出,如同大漠孤烟,直穿天际。
《太祖长拳》?
乔峰对这一手拳法怎么可能陌生,心中惊讶之馀,留了七分力道变招同样以拳法中的《长河落日》应对。
他此时对赵煦极为欣赏,自然不能出手伤人家仆。
但任乔峰如何勇猛,也不能以三分力道破去皇室真传的第二十一势《大漠孤烟》。
一声沉闷轰鸣震的亭台前的水池骤起涟漪,在丐帮惊掉下巴的表情中,乔峰竟然倒飞回来。
虽没受什么伤,但却狼狈的在地上连退三步。
“这拳法?”
乔峰也是神色不可思议,《太祖长拳》每一招每一式他都熟悉不过,但《大漠孤烟》怎么会有这种爆发力?
半边脸颊都已肿成猪头的陈杜兴眼见乔峰救他失败,赵煦又重新抬起右手,立刻服软道:“此事,此事可以商……”
啪!
力道更重了三分的巴掌猛地落下,原本剩下的牙齿就已经有些松动。
这一下直接令陈杜兴满口牙齿飞了个干净,嘴中鲜血淋漓,眼里的恨意也象是要将赵煦生吞活剥。
“西门兄弟,不要冲动!”
乔峰神色焦急,尤豫几息,咬牙道:“此事也是因我御下不严,真要杀这狗官,待我辞去丐帮之位,天涯海角,我必杀之!”
赵煦闻言,畅快大笑。
“好!果然是侠肝义胆真好汉!天下英雄,唯你名副其实,可惜此处缺酒,不然定要和你痛饮一番!”
在赵煦看来这世间英雄人物多有腌臜,无论是与乔峰齐名的慕容复还是泰山北斗玄慈,唯独乔峰是真的纯粹至极。
众人不知赵煦为何有此感叹,但有些人听了却颇为不快。
“非也,非也!”
一道仅是听了就让人觉着讨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九曲池入口方向出现几个身影。
出声之人容貌瘦削,身形甚高,穿一身灰布长袍样貌丑陋,却自顾自的摇头晃脑道:“依我来看,若这江湖只有一人名副其实,那必然只能是我家公子。”
“堂堂‘北乔峰’竟然被一介家仆打的狼狈倒退,谈什么名副其实,岂不贻笑大方?”
众人看清来人长相,顿时瞪大了眼睛。
先看了看赵煦身边早就躲在角落里的“包不同”,再看看迎面走来的“包不同”。
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唯有阿朱立刻懂了缘由,先是开开心心向来人高呼:“包三哥!”
可当看清包不同身后几人,俏脸立刻隐晦的浮现一点紧张。
“怎么公子也在?”
自家这位公子一直想做什么阿朱可是清楚得很,虽然行事隐蔽,但圣人是何等明察秋毫?
本来想着近些日公子都不在燕子坞,悄悄和圣人回去报个平安就去寻父母,怎么会这么倒楣在扬州碰上?
若是让圣人知晓,造反可是要灭九族的滔天大罪……
阿朱俏脸又白了。
但过来几人可不知道阿朱心里想些什么,还以为是阿朱这些天一直在担惊受怕。
其中一名少女小步上前,紧紧挽住阿朱手臂,关切道:“阿朱姐姐你去了哪里?我们找了你好久,担心了好久。”
这又喜又嗔的一句话,立刻将许多人的注意力从两个包不同身上转移。
这世间怎么有如此好听的声音?
象是一缕有形的月光,温柔的洒在每个人的心尖,仅是听着就让人感到舒畅。
再看到那少女的样貌,只觉烟霞笼罩,恍入仙境。
苗条的身形,披肩的长发,折射的却是一种纯洁而神圣的氛围,一抹精神的浓郁香气。
赵煦也不得不感叹金庸海王段正淳的基因强大,生得女儿个个都是人间绝色,这位神仙姐姐更是美得不象尘世中人。
如果说李师师是汴京城烟雨中朦胧的仙子,那王语嫣就是千年雪峰上的神女。
只不过这种美还未来得及欣赏,立刻就被刚刚另几道讨厌的声音打断。
“他‘北乔峰’打不过的家仆,我风波恶倒想试试手段!”
“若我赢了,岂不是可以改名‘北风波’?”
“非也,非也!就算你赢了,又怎能和公子齐名?不如改成‘胜北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