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之后，赵煦察觉福宁殿外略有嘈杂之音，渐渐从入定中醒来。
整宿未睡，但赵煦竟不觉得困乏。
体内的太玄真气也由原来的一丝一缕变得更加壮大，虽然还远远不如昨日梁大宦那样一掌拍出宛如惊涛骇浪的境界，但想来拍出一朵小水花还是可以的吧？
初习武功，心中念头一起就再难控制，赵煦尝试着运转太玄真气凝聚在指尖，屈指一弹。
只听‘咻’的一声真气离体破空，击在两丈外的花瓶上瞬间碎之。
“护驾！护驾！”
赵煦还没来得及欣喜，门外骤然响起杀猪般的尖叫，慌张惊恐的梁大宦直接撞破福宁殿门栓冲了进来，身影快到路在线留下一串残影，迅速挡在赵煦身前。
“官家！刺客在何处！？”
梁大宦先是目光迅速扫过赵煦全身上下，确认没有伤势，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看向破碎的花瓶，眼神凝重。
官家寝宫之中，竟然悄无声息潜入了练成真气的高手？
赵煦看着梁大宦如临大敌的模样，愕然几息，旋即反应过来了这个误会。
以梁大宦的武功水平，昨日那样隐蔽的刺客都能及时发觉，自己以真气击碎花瓶他当然也能听到。
在梁大宦的视角中，还完全不会武功的皇帝在休息，封闭的寝宫内却突然传出真气波动，还有花瓶碎裂的声音，简直是恐怖到不能再恐怖的祸事。
想通这些，看着护驾心切的梁大宦，赵煦觉得昨日的赏赐颇为值得。
“不必惊慌，没有什么刺客，只是朕随手试探了下自己刚刚修炼出的真气。”
梁大宦闻言，瞪大双眼，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赵煦叹了口气，再次凝聚剩下的太玄真气朝着身边的墙壁一点。
厚实的墙壁并没有被击穿，但也留下了个黄豆大小的痕迹。
一时间梁大宦的神色极为精彩，先是茫然，然后震惊，最后变为惊喜，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官家天纵之资，千古无二，臣仰之弥高，望尘莫及！”
赵煦看着梁大宦宛如瞻仰神明的眼神，觉得有些奇怪。
一夜之间练成武功的虽然不常见，但也不至于千古无二吧？
他记忆中就有不少类似的情节。
别的不说，就《太玄经》而言，石破天一夜之内练至大成，举世无敌，与之相比，赵煦同样的时间还借助了星辰之息才勉强初窥门径。
或许《太玄经》在《侠客行》中表现那般逆天，不仅是功法玄奥的原因，石破天此人的体质和悟性怕也是大有文章。
赵煦先是挥手将殿外被梁大宦惊吼引来的侍卫遣回，然后问道：“江湖之中，一夜练成武功的很少见吗？”
梁大宦苦笑，知道官家对武功还是了解太少，解释道：“官家有所不知，武功秘籍有三六九等之分，难度自然也是如此。”
“寻常秘籍，一夜练到入门自然不难，但此类秘籍往往平庸，甚至得练到深处耗费许多时日才能蕴养出内力，更别说真气了。”
赵煦敏锐察觉到关键词，继续问道：“真气和内力有何不同？”
“所谓内力，自经脉气血中蕴养而出，可内壮己身，加持拳脚兵器，但无法破空离体。”
“当武者内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可贯通任督二脉，外置天地，调和阴阳，内力便可离体激发，打出隔空掌力，亦或是挥击剑气刀罡。”
赵煦点头，懂了梁大宦的意思。
“也就是说，内力与真气根源相同，但真气属于内力修炼到高深处的蜕变？”
梁大宦躬敬道：“这也就是为何陛下一夜之间练成真气会令内臣如此惊叹。”
赵煦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问题在于，他的《太玄经》不过初窥门径，真气既不深厚，也没有打通任督二脉，怎么可以破空离体？
也许这就是《太玄经》作为金庸小说功法天花板的玄奥？
想到这里，赵煦暂且将疑惑推至以后，随着他《太玄经》修炼日渐深厚，总会知道答案。
“刚刚殿外为何嘈杂？”
赵煦看向殿外，除了成群的侍卫依然在警剔等侯，还有一名穿着绯红色服饰的宦官手持笏板静静站在门外。
“陈衍？”
赵煦一眼认出了宦官，毕竟原身每日前去太皇太后寝宫请安时，都会见到他，印象深刻。
梁大宦小声道：“陈押班奉太皇太后懿旨前来，询问昨日琼林苑遇刺一事。”
“昨夜皇城司刑问了整宿，但那逆贼却没有一点开口意向。”
赵煦皱眉，昨日遇刺之事他虽然下达了封口令，但也只是为了防止这事在朝堂上引起风波，没指望能真正封死消息。
且不说苏轼苏辙两兄弟本就是‘旧党’中人，就连随行的众多侍卫，谁能保证其中没有太皇太后的眼线？
手握天下实权多年，如果太皇太后连这件事情都不能知晓，反而就太离奇了。
赵煦先是在宫女伺候下洗漱穿衣，然后将陈衍传唤进殿。
“内臣陈衍，拜见官家。”
赵煦坐在书案后挥手示意免礼，问道：“大娘娘令陈押班前来，有何懿旨？”
陈衍答道：“太皇太后听闻官家于琼林苑中遭遇贼人行刺，忧心如焚，故不等官家前去请安，先令内臣前来探望。”
赵煦面露愧疚道：“告知大娘娘，孙儿无事，让大娘娘忧心，稍后便去请罪。”
陈衍躬身行礼，以笏板遮住面庞道：“官家不妨将罪人高俅带上，太皇太后正想亲自审问此贼。”
赵煦眼神立刻变得危险。
他昨日将高俅带走，令梁大宦安排亲信关押在皇城司狱，就是想看看谁会第一时间继续灭口或者解救。
毕竟以当时两名刺客匆忙间都要灭口高俅来看，这人定然知晓什么极其重要的秘密。
但赵煦真没想到，第一个想要提走高俅的人，竟然是太皇太后高滔滔，如今天下真正掌权的执政者！
高俅，高滔滔！？
这是巧合，还是真的存在某种关联？
若真的存在什么隐蔽，那这个皇帝可真是彻彻底底的傀儡了。
赵煦甚至不得不怀疑，历史上如此短命的宋哲宗，到底是健康原因，还是存在什么惊天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