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饶有兴趣的看着气鼓鼓的少女
还别说,若不是自己知道高俅这名留青史的奸臣有多恶劣,只看此时行为,还真象个喜怒无常的纨绔在欺压年轻文人?
但其他人就算了,如果是这个高俅,赵煦可不信这是什么巧合失手。
大概率是这个高俅通过什么途径认得自己这张脸,刚刚踢球时恰好瞥见,虽然未必确定,但短时间内没有其他办法验证故而决定冒险试探。
对于这种擅长钻营,阿腴奉承的奸佞,冒点风险把握机遇争取在皇帝面前留个印象这种事情,绝对做得出来。
毕竟宋朝皇帝喜欢蹴鞠的不在少数,自己出现在球场那喜欢蹴鞠的可能性更不会太低,若是借着道歉时聊上几句蹴鞠,再凭借技术博得赏识,岂不是平步青云?
赵煦摸了摸下巴,模糊记得,历史上这货好象就是因为蹴鞠被宋徽宗欣赏,恃宠营私,恶行累累。
“差点忘了,过些天得随便找个理由,把未来的‘宋徽宗’赵佶这小子吊起来狠狠揍上几顿。”
就在赵煦心里默默给赵佶记上一笔时,那清秀少女见对方不理会自己,更加气恼,大声道:“你还不让人住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小娘子看着无甚坏心思,而且高俅这种奸臣卖相往往上佳,容易引人好感。
但这种经典桥段让赵煦忍不住呵呵一笑,手中白纸扇打开煽动鬓角碎发,上前一步昂首做倨傲之态。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小姑娘气得脸色发白,颤斗着手指着赵煦:“你……你、你……”却被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梁大宦虽然看得出官家有意逗弄这小娘子,但这用手指官家的无礼姿态,他作为随从却必须表明态度,阴沉着脸呵斥道:“放肆!”
小姑娘被这凶神恶煞的大宦官一吼,眼睛里已经有泪珠子在打转。
赵煦也觉得不宜逗弄过火,笑问道:“你是哪家小娘子,家中长辈有谁?”
这小姑娘穿着绿色丝绸百迭裙,头上戴着珠翠发簪,气质娇憨,肌肤如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可这小姑娘却也机灵,虽然此时气急,但也看得出赵煦身份定然非同一般,生怕自己给家中招惹麻烦,于是眼珠子一转,放狠话道:“你们等着,我去叫苏相公!”
赵煦觉得有趣,先让郝随命人将周边看热闹的百姓驱散,然后转头问梁大宦:“苏学士还没有外放出任地方官?”
在他有限的历史名人记忆中,这位龙图阁学士东坡先生不应该一直在被贬的路上吗?似乎最惨的时候,都被贬到海南守荒岛去了。
这个年代海南可不是什么度假胜地,朝廷官员被贬去海南这种惩罚,也就比死罪稍微好上一点。
梁大宦也满脸懵——不是,官家,您刚刚不是一口一个龙图阁学士,我还以为您很了解很看重这位大人呢,结果他在哪儿您都不知道?
因为赵煦尚未亲政,梁大宦和郝随两个亲信宦官对朝臣动态也不甚了解。
两人自然不知晓,元佑六年苏东坡又被朝廷召回拟任吏部尚书,但还没到任就因为弟弟苏辙任尚书右丞而作废改任翰林承旨。
不到半年,苏东坡又会因为政见问题,被贬外放。
所以历史上有个笑话,苏轼努力写诗争取被贬,苏辙努力当官只为捞被贬的哥哥,兄弟两人属于是双向奔赴了。
眼见郝随和梁大宦两人面面相觑,赵煦也没有为难多问,而是小声问道:“小梁子,你刚刚使的是什么武功?”
梁大宦躬敬答道:“回公子,奴婢使的是葵花宝典。”
赵煦瞪大了眼,惊呼出声:“葵花宝典!?”
梁大宦还以为赵煦不知道什么是葵花宝典,解释道:“此门功夫,是百年前宫内老祖宗入内都知秦翰秦相公所创,专为宦官修行。内省宦官查清身世以后,都可根据阶官得授部分功法,前省宦官或皇城司,则需要根据差遣来授予功法。”
赵煦感觉头有点晕,如果有“葵花宝典”,那是不是说明这其实不是正史世界,而是金庸武侠世界?
可是梁大宦这么高强的武功,自己和原身的记忆融合虽然遗漏很多,但不可能这么凑巧半点没有印象吧?
赵煦立刻问道:“你武功这么高,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梁大宦谦卑赔笑,解释道:“皇宫内承平已久,没有任何用武之处,奴婢怎敢随意卖弄低贱武艺?”
赵煦沉默……然后接着问:“你武功有多高?”
梁大宦思索片刻,然后摇头道:“奴婢虽然练了全篇宝典,但资质愚钝修行不深,加之很少与人动手,实在不知具体如何。”
“但奴婢在岭南平叛时,曾遇到江湖中有‘四大恶人’之称的段延庆,此人实力不俗,与奴婢交手数十招而不败,随后其馀三大恶人赶来,奴婢担心受伤影响平叛大事,故而脱身离去。”
果然……听到四大恶人这名号,赵煦对这是什么世界再无疑问。
而且按照梁大宦这描述,他的武功还要高过段延庆一点?
就算比不上少数几个超一流高手,也应该是段正明的水平了,顶尖高手竟在我身边?
赵煦又将目光看向郝随。
可郝随却讪讪一笑,解释道:“奴婢的阶官虽然可以练习葵花宝典,但习武资质驽钝,半年不得入门,便就放弃了。”
赵煦点点头,这倒算正常。
葵花宝典虽然神奇,但总归是一门高深秘籍,需要资质悟性,如果什么人都能自宫练成高手,那大宋岂不是早就可以制造太监特种兵团?
不需要太多,只要两三百名梁大宦这种水准的太监,以葵花宝典的鬼魅速度默契配合执行刺杀、斩首,别说什么大辽大金,哪怕以后的成吉思汗,也必须得能歌善舞。
“宫里武功与你相近,或在你之上的宦官有多少?”
梁大宦心中盘点了片刻,迟疑道:“练了宝典的宦官约莫百数,但大多只练了入门的针法、身法,小有所成者估摸十馀人,似奴婢这般练了整篇宝典的明面上只有四五人,但孰强孰弱奴婢不敢妄言。”
“而且有几个早已从官职上退下来的老前辈,平日里深居简出,但是否练了宝典,练到了什么地步,奴婢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