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驻地聚集着两万六千余人,左右两侧是骁骑左右卫,中间是平辽左右卫,最中间的则是神策军。
萧令秋策马围绕着军阵,巡视着军容,时不时的走到军士面前,整理一下他们的仪容,试试他们的兵器。
“你叫什么?家中几人?父母可还在?可曾娶妻?”
“回侯爷,小人李二狗,家中六人,我父去年腊月身故,母亲尚在。有一糟糠之妻,还有一儿一女。”
“嗯?不对啊,这才五个人啊。”
“嘿嘿我媳妇肚子里刚怀了一个。”
“你父年前腊月身故,那你岂不是没赶上你父亲的丧礼?”
“嗯,不过这不打紧,因为我在给侯爷卖命。元宵节时,我曾去我父墓前祭扫,我跟他说了,我们一家人都不再是军户,还有分了田。他泉下有知,不会怪我。”
“好样的,自古忠孝难两全,不过我不能让我的兵白流血,你们都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包括地位、田地和财富。”
萧令秋说着,一脸郑重的用拳头捶了两下这名军士的胸口。
“愿为侯爷效死!”这名骁骑卫的军士当即跪地抱拳道。
萧令秋将他扶起,然后策马来到了神策军一名身形雄壮的军士面前,此人眼神明亮,面相粗犷,皮肤黝黑,是个光头。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萧令秋对其问道。
光头军士把手伸了出来,上面满是老茧,甚至老茧都有些脱皮了。萧令秋伸手用力握了握光头军士的右手,笑道:“你也用点力。”
光头军士闻言,怔了怔,随后对上萧令秋那如炬的目光,下意识的使了使劲,用力捏着萧令秋宽大的手掌。
他一使劲,萧令秋也用力了些,两人较量了片刻。萧令秋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手:“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剃了光头?”
“禀侯爷,小人蒋磊,小名石头。这光头不是剃的,是掉光了。您看,我这眉毛也在掉。”光头军士很是兴奋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眉毛。
“哈哈男人嘛,掉头发无所谓。”
“训练辛苦吗?”萧令秋大笑着。
光头军士摇了摇头:“不苦,每天都有肉吃,饷银也多。”
“饷银算什么,当兵领饷,天经地义。这大梢弓使得如何?”萧令秋看着光头军士身后驮马上的大梢弓,对其问道。
“二十步之内,箭无虚发。”光头军士一脸自信的说着,随之抄起大梢弓,双臂发力,连拉了五个满。
“真勇士也。”
萧令秋见此,赞叹着点了点头。二十步箭无虚发,这算不得厉害,厉害的是能脸不红气不喘的拉开大梢弓。
说着,萧令秋又走向了另一名神策军的军士身前,打量了一下这人脑后的辫子,询问道:“你是靺鞨人?”
“禀侯爷,小人是靺鞨族,但也是大乾人,小人出自阿善奇将军的部族,名仆散兀术。”这名军士点头道。
“嗯,我们此行前去决战靺鞨八部,你是怎么想的?”萧令秋一脸玩味的问道。
“谷载部杀我父兄,我与他们不共戴天,恨不得手刃劾力拨那个狗贼。”
仆散兀术义愤填膺,这些部落外族就是如此,北狄人也好,靺鞨人也好,他们对一些敌对部落的仇恨,远比对中原王朝的仇恨要深得多。
“好汉子。到时我领你们纵马辽东,若是生擒劾力拨,我就让你来亲自砍下他的头颅。”萧令秋拍了拍仆散兀术的肩膀。
“谢侯爷!”
萧令秋巡视完军阵,骑上战马,策马绕行飞奔,随后听见一阵雁鸣之声,抬头一望,见头顶一行大雁北飞。随之他抄起铁胎弓,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只见空中那一行大雁的领头雁,中箭坠落而下。
众军士见此,无不瞠目愕然,看萧令秋的眼神,如见神明。
萧令秋朝着中箭的大雁策马飞奔而去,随后在马上俯身,一把将大雁抄起,高举大喊道:“大军开拔!”
至此,两万多人,数万匹马,浩浩荡荡的启程,往辽东而去。
此去辽东近千里,好在他们马匹充足,沿途也有补给。萧令秋并不着急,只是让大军日行军五十里,最终在五月十五日赶到了徒河卫。
偌大的徒河城,此地乃是河北和辽东之地的分界,是河北的东北门户,地处咽喉要道,它身后是榆关和永平卫所在的永平城。
靺鞨人之所以不能进河北肆虐,就是徒河卫和承河卫锁住了辽东进出河北的咽喉。
徒河城卫府内,除了章怀驻守在承河卫以外,其余五名指挥使和一众提督千户都齐聚在了卫府大堂内。
“侯爷!”萧令秋来到大堂内,众人皆起身行礼。
萧令秋点了点头,让众人坐下:“董将军,松洲城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董良起身,拱手行礼:“禀侯爷,正如您所料,驻扎在千里之外的松洲城叶赫部,率领人马返回了襄平城。这一路上,章将军按照您的指令,沿途袭扰,颇有斩获。”
萧令秋并未因此感到欣喜,他脸色略微一沉:“看来靺鞨人对咱们河北之军的大动向,掌握的很清楚啊。”
众人都听明白了萧令秋话中的意思,但这种事情没办法,毕竟调集了这么多人北上,只要河北士族稍微给靺鞨人透点风,他们这支大军的动向就不可能瞒得住。
“襄平城的情况呢?”萧令秋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劾力拨也现身了,现在靺鞨人十万大军齐聚襄平城,不过他们的粮草还不清楚在何处。”董良回道。
萧令秋微微颔首:“劾力拨这是求战心切啊。扶余人那边如何了?”
“扶余人五天前派来了一名使者,说是他们调集了六万大军,把守在宽甸等要塞,防止靺鞨人难逃。此外,还征集了五万石粮草和诸多海船,往咱们这运送。”
“徒河距离襄平西百里,沿途的垒寨如何了?”
“我部抢修王爷之前遗留的垒寨,己修至盘山的辽河河边。正往沈水方向,继续修建沿途垒寨。”董良拱手道。
“很好,全军休整一日,后天沿途进军。”
“董将军,你部和辎重营的赵提督负责粮草押运,同时和扶余那边协调好。”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