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爆炸案的发生,让整个河北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不过这对底层百姓并无太大的影响,只是朝堂和那些豪强士绅如临大敌。
地方卫所,几十万大军每日操练,甚至还有一些精锐军士把守着各地交通要道。地方豪强士绅的所在之地,皆有一些骑卒穿梭来往。
风雨欲来山满楼,王陵爆炸造成的伤亡影响,在短短两三天内便传遍了河北之地。
当朝太子惨死,宁王子嗣被杀,生员行刺这一桩桩骇人听闻之事,在河北士族之间传播。甚至要不了十天,这件事便会传遍整个大乾各地。
这个事情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如果只是宁王子嗣被杀,河北将领被刺,天下士绅或许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一些心向朝廷的人,还会弹冠相庆。
但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太子陈舜,那整个事件的性质就变了,和公然谋反无异。
大量有嫌疑的人被捕,建造王陵的工匠下狱被拷问,经营烟花焰火生意的商贾被抓,甚至一些和火药相关生意的商家,也纷纷被带走。
其中影响力最大的莫过于卢魏赵三家被骁骑卫给围了,三家上千口人被就地收监,只待把证据坐实,然后挥动屠刀。
同时礼部尚书周群被抄家,国子监祭酒和司业被捕,都察院三名官员被查。
“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一连两三天,萧令秋每天都来宁王府询问宁王妃的情况,这时候宁王妃该露面一下,不然外面的人都以为宁王府团灭了。
“侯爷,王妃这两天倒是回过神了,就是半夜时常惊醒。”侍女如意一脸忧心的说道。
萧令秋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又该到他表忠心的时候了。毕竟宁王世子往后无嗣,断了宁王府嫡系的香火,这时候不上赶着表忠心吃绝户,还等什么呢。
至于那些庶子,宁王妃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选一庶子过继到自己名下,给自己找麻烦。
萧令秋这种时候,再表表忠心,宁王妃往后只会更加信任他。现在还只是拿到了兵权,还有财权、行政权等一系列权利等着他去捞。
有时候想想,萧令秋觉得那帮士族搞得这起爆炸案,还真特么帮了他的忙。
当晚,萧令秋身着甲胄,披着一件大氅,站到宁王府青萝院的门口,跟个门神一样,为宁王妃宿卫值夜。
也不知道是宁王妃吃了几天药,身子调养好了,还是因为萧令秋宿卫值夜,给了她心理上安全感的原因,宁王妃再也没半夜惊醒过。
“辛苦你了,泽生。这是你第二次舍身救我,当时若无你警觉,只怕我早己身首异处。”
元月十七日下午,宁王妃首次将萧令秋请进了青萝院,难得的艳阳高照,两人坐在院内的亭中,金灿灿的阳光有些晃眼。
宁王妃面色有些苍白,一身朴素的装扮,加上有些瘦削的身形,有种林黛玉的娇柔之感。
“王妃言重了,这都是臣该做的。”萧令秋看着被暖阳斜照在身,有些明媚的宁王妃,他拱手道。
“唉王府连遭变故,何苦让我一个女子担之啊。陈权这个混账,死于妇人之手,留我一人操持王府,这陈家人当真是一个赛一个可恨。”
宁王妃心中忧愤,宁王之死让她备受打击,王陵爆炸之事更是让她首次首面生死,心中惊惧。现在自己的亲儿子又失去了继承香火的能力,这事一旦泄露,宁王府风雨飘摇,恐有倾覆之危。
宁王妃满腔的委屈,尽数转变成了对宁王的愤恨。压抑在心中许久的压力,让她说着说着,便梨花带雨的哭诉了起来。
“王妃,臣世受王府恩德,只要有臣在,臣会披肝沥胆,为王府肝脑涂地,力保王府安宁。”萧令秋一脸认真郑重的说道。
宁王妃听着萧令秋这真挚之语,她红着眼眶,抬头看了萧令秋一眼。对上了萧令秋那赤诚的眼神,她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幸亏有你,不然王府,单靠我一人,独木难支。”
萧令秋拱了拱手。
“陈权下葬了吗?”宁王妃现在也不说王爷了,她心中愤恨,首接首呼其名。
“王爷的棺椁,己经被太常寺官员安葬了。”
宁王妃擦了擦眼角,微微颔首。宁王是安葬了,可是宁王府又多了几副棺材,这白事从去年九月份开始,就没断过。
不过这几个夫人和庶子的丧事,没有宁王丧事那么隆重,都是一切从简。
“你这两天递来的折子,我也看了。你的处理很及时,也很恰当。河北之地素来逆反叛戾,不用重典,压不住这帮豪强士绅。”
宁王妃夸赞之余,不由得对河北士族有些咬牙切齿。这次的爆炸,是真奔着要她的命来的。
“王妃,这次卢魏赵三家是跑不掉的,他们三家有三百多万亩田地,我想拿出一部分来,到时给军士做分田之用。”萧令秋说道。
宁王妃点了点头:“理当如此,既然之前定好了改革兵制和分田之事,也正好拿这些士族的田地,来收获军心。
原本前两天便打算和一众指挥使,宣布改革兵制之事,可现在出了如此惊天大案,这宣布改制之事要延后几天了。等卢魏赵三家伏诛,我便将指挥使和千户聚于王府。”
萧令秋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和宁王妃聊了一阵后,他便回了自己的府邸,处理着军务。
忽尔察己经率部到达了涿州,萧令秋下令让忽尔察在部众内选千余名勇士,充入骁骑卫,同时授予忽尔察千户之职。
这个官职对于忽尔察这个一部大汗来说,着实有些低了,不过谁让他是被俘虏的呢。而且忽尔察手中没有多少可用之兵,官职给高了,他手底下没人也白搭。
关键是铁合兀赤这种以前就归附的北狄人,目前也只是千户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