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杨雪端上来一碟洗得发亮的紫葡萄,阳光通过葡萄皮,在茶几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斑。林振华起身去书房接电话,客厅里一时只剩下两个年轻人。
陈淑琴摇摇头,从连衣裙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我带了佐治亚红茶,要尝尝吗?铁盒上印着西里尔字母,打开后飘出带着果香的茶味。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和杨雪她们的说笑。林默用搪瓷缸子接了热水,看陈淑琴用茶匙小心地量出茶叶。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食指指腹有块淡淡的茧子,应该是常年握笔留下的。
林默突然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摸出个油纸包:"差点忘了,尝尝这个。展开油纸,里面是几块琥珀色的花生糖。
陈淑琴接过来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掌心,两人都象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
花生糖在嘴里化开时,陈淑琴眼睛微微睁大:"好香!比莫斯科北京饭店的还好吃。她说话时,右脸颊鼓起一个小包,随着咀嚼一动一动的。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林振华拿着份文档走出来:"小默,下周三区里要开安全生产会,你"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看了看两个年轻人之间的距离,改口道:"回头再说。
周阿姨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睛笑成了月牙:"年轻人就是投缘。老林啊,咱们去里屋下盘棋?
初夏的风穿过纱窗,带着槐花的甜香。陈淑琴的辫子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发梢的蓝头绳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林默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白衬衫袖口不知何时沾了块花生糖的糖渍。他慌忙把袖口卷起来,却看见陈淑琴从医药包里掏出块手帕——淡蓝色的,角上绣着朵小小的白梅花。
手帕摸起来柔软温暖,林默注意到边缘有些起球,应该是用了很久的。他小心地蘸水擦了擦袖口,糖渍果然淡了不少。
推车出大院时,陈淑琴的自行车是辆二六的凤凰,车把上系着条蓝丝带。林默发现她骑车的姿势很特别,腰背挺得笔直,象是经过专门训练似的。
林默想象着那个场景,也忍不住笑了。阳光通过梧桐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个自行车的影子并排前行,时而交错,时而分开。
等他拎着玻璃瓶出来时,看见陈淑琴正站在路边看人下象棋。她看得入神,连辫子滑到胸前都没注意。林默突然想起医学院应该也教人体解剖,不知道她拿手术刀的样子是不是也这么专注。
陈淑琴象是从梦中惊醒,慌忙转身时辫子甩了个漂亮的弧线:"啊,好。那个红方应该跳马的"
去人民医院要经过一条林荫道,槐花开得正盛,风一吹就簌簌地落。有朵槐花正好落在陈淑琴的车筐里,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别在了医药包的扣带上。
林默张了张嘴,突然发现找不到合适的告别语。周三安全生产会,我可能还会来这边。
陈淑琴的眼睛亮了起来,象是阳光突然照进了深潭。她解开医药包,取出本小册子快速写了什么,撕下页脚递给他:"这是我办公室电话"
那张小纸片上,除了一串电话号码外,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仿佛在对着林默微笑。林默小心翼翼地将它对折好,然后与那块蓝色的手帕一同放进了口袋里。
在回程的路上,林默特意绕了一段远路。车轮缓缓地碾过满地的槐花,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就象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蜂蜜里一样。
当路过四合院门口时,老张头叫住了林默:“林默啊,相亲相得咋样啊?”林默笑了笑,摸出兜里最后一块花生糖,像扔飞镖一样准确地扔给了老张头,随口说道:“还行,就是下次记得多放点花生。”
大槐树的影子斜斜地投射在青砖墙上,形成了一片斑驳的阴影。何雨柱和许大茂正蹲在树荫下,开心地啃着西瓜。他们一见到林默,立刻起哄道:“哟,林默回来啦!”
林默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然后一个箭步冲过去,毫不客气地从何雨柱手里抢过西瓜,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那清甜的瓜汁瞬间在口腔中四溢开来,让他忍不住感叹:“恩,真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