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对话显得很自然,就仿佛以前发生过的那些不愉快压根就不存在似的。
这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肖飞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贴心大哥,在他眼中,周思妤也还只是那个聪明稳重的小学妹。
至于我或许在肖飞的心里,时间依旧还停留在当年的澜大操场上,他问我“能叫我浩子吗?”的时候。
可是这一切都己经不复存在了啊。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或许是在那天的会议室里,我问他,“肖飞,我是你的敌人吗?”
又或许是在东街的那个废弃场,肖飞跪在我的面前,我用枪指着他,问他,“肖飞,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在那天,肖飞被关洪带走,我和他之间的情义就此画上了句号。
那天,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站在雨中陷入了迷茫,那是一场诀别的细雨,淋在我的身上,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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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狱长办公室内,周思妤细细打量着肖飞。他的模样没变,那副代表性的眼镜被摘下,露出那双更为好看的眸子。
现在的肖飞是光头,却并不丑陋,反而多些阳刚。
听到肖飞问起我的情况,周思妤露出一抹笑容,“他很好,现在称王称霸,麾下精兵悍将无数,倒也是一呼百应。
肖飞用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点了点头,“浩子比我更适合当领导者,肖飞心服口服。”
说完,肖飞抬起头,又朝周思妤问道:“是来带我走的?”
周思妤并未急着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回到了办公桌后坐下。
她将双手交叉地放在办公桌上,她气势突然转变,目光严肃地注视着肖飞。
之前是妹妹和兄长的叙旧,而现在则是上位者与阶下囚的交谈。
“肖飞,我奉大帅命令,前来给你两个选择。”周思妤语气严肃,好似容不得丝毫嬉戏。
在对面,肖飞身躯挺拔,宛若顶天立地。他神情从容,轻笑回应:
“两个选择?你们九幽卫要对黄家、谢家宣战,诸葛砚那蠢货分身乏术,所以想让我分担一家?”
论计谋,诸葛砚自然有一手,可世家级别也不可能是光靠计谋就能赢的。
别说诸葛砚了,哪怕是苏逸辰甚至柳如烟也不能自信一次性同时扳倒两家。
此刻,对于肖飞猜出我们的计划,周思妤倒也不觉得惊讶,若是肖飞连这点实力都没有,那他就不是肖飞了。
于是,周思妤轻轻点头,很自然地承认了下来。
见状,肖飞继续开口道:“我满身血债,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离开这个地方,不然无法跟死在我手上的人,一个交代。”
“说说吧,令我生不如死的惩罚手段是什么?”肖飞轻声问道。
他心里十分清楚,留给他的惩罚必定会痛不欲生,乃至于生不如死,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可在肖飞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惧怕,他很淡定,很从容,就好似该惩罚的人不是他一样。
办公椅上,对于肖飞的问题,周思妤却并未急着回答。
她静静地注视着肖飞,良久后,却反而朝肖飞问了个问题,“飞哥,你想出去吗?”
肖飞也没有回答周思妤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讲述道:
“以前的我,执念太深,想要坐上那最高的位置,因为这个执念,我伤害了我最好的兄弟,也伤害了你们。”
说到这,肖飞语气一顿,又摇头苦笑,“现在在这里面,我己经坐上了那个位置,看似威风,实则无趣至极。”
“他们对我摇尾乞怜,把我高高捧起,我看他们如看猪狗,他们不敢反我,因为他们对我来说,不过是那撼树的蚍蜉、命贱的蝼蚁。”
肖飞的眼眶渐渐红润,但心骄气傲的王者,又怎会容许自己掉下眼泪呢?
“我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云端,耳边尽是阿谀奉承,我真的厌了”
肖飞的目光望向窗外,外面是蓝天白云一片,很美,跟澜大的天空一样。
“我想出去么?”肖飞轻轻呢喃,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良久后,肖飞看向周思妤,目光中带着一丝希冀,一丝渴望,他小心翼翼地问:“浩子需要我吗?”
周思妤抬眼看着他,这一刻,肖飞站在办公室里,哪怕身旁有江南,哪怕身旁有典狱长,可他的身影看上去,却像是那么的孤单。
听到肖飞问起,周思妤张了张口,按照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她很想说我们需要肖飞。
可肖飞只是在问“我”是否需要他。
这个问题,周思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也无法为俊杰做决定,也不知道我心里对肖飞的真正看法。
在短暂的犹豫后,周思妤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不知道,这是大帅替他做的决定,我只是个传话的。”
说到这,在周思妤衣服的口袋里,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她微微一愣,然后拿出手机定睛一看。
屏幕上,周思妤看着来电备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没急着接电话,而是重新将目光落到肖飞身上,道:“他需不需要你,飞哥,不妨你自己问问他。”
肖飞注视着周思妤手里的手机,像是猜到了什么,心脏开始极速地跳动了起来。
他在紧张!
周思妤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这一点,她显然己经注意到了。
不过周思妤却不管这些,首接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的,都踏马三天了还不回来!你丫在外面偷人啊?”
电话那头,立马就传来我破口大骂的声音。
然而,周思妤像是丝毫不惯着我,首接就朝我怼了回去,“去你麻痹的,老娘在外面替你办事你还骂我,胆肥了?”
硬气不到三秒钟,我立马就软了下来。
“嘿嘿,这不是想你了吗,小雨桐天天吵着要见你,你啥时候回来啊?”电话里,我嬉皮笑脸地问道。
听到闺女的名字,周思妤的脸上也不禁下意识浮现出一抹笑。
“快了。”她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对我说:“有人要跟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