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一行人刚进屋,张亮两口子就迎了上来。说他俩早就听说过小毛的厉害,此刻满脸是笑,语气里带着急切:“毛哥,您可算来了!”
张亮的媳妇也跟着附和:“毛哥,您来了就好。”
小毛看向张亮媳妇,问道:“弟妹,我听我这兄弟说,有人欺负你们?”
“这我也不好说,您还是跟张亮聊吧,我一个女的懂啥呀。”张亮媳妇有些局促地退到一边。
“你不用管她,张亮,你赶紧坐。”小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又对身后的兄弟说,“你们几个也坐,别站着。”
“哎,好嘞!”几个兄弟应声坐下。
张亮媳妇连忙说道:“我去给您洗点茶水。”
等众人坐下,小毛才看向张亮,开门见山:“你跟我唠唠,到底咋回事?”
“毛哥,他们说明天还来要那三万块钱,说我要是不给,就打我、砸我饭店。”张亮的声音带着委屈。
“不能等明天了。”小毛皱了皱眉,“他有电话没?你现在给他打,就说钱准备好了,让他现在过来,我在这儿等他。”
“毛哥,他们一伙有二十来个人,十六七个都是本地混子,咱”张亮有些担心。
“混子怕啥?”小毛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屑,“你赶紧打电话,我在这儿等着,出啥事我担着。”
“毛哥,我怕给您添麻烦”
“让你打你就打!”
“哎,好,我听您的。”张亮不敢再犹豫,起身走到旁边的座机旁,拨通了贾大嘴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贾大嘴的声音:“谁呀?”
“贾老弟,是我,张亮。”
“张亮?哪个开酒店的?”
“对对对,就是我。”张亮连忙应道,“你之前不是要借三万块钱吗?我给你准备好了,你过来取吧。”
“准备好了?行,那你等我,我一会儿过去。”
“老弟,你最好快点,我这边下午还有事。”
“知道了,好嘞。”电话“哐啷”一声被挂断。
挂了电话,小毛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可是正经经历过大仗的人,这点场面不算啥。他靠在椅子上,对身边的兄弟说:“你们西个坐着喝点茶水,别紧张。”
张亮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又是递烟,又是拿瓜子、水果,摆了满满一桌子,跟伺候贵客似的。
众人抽着烟、喝着茶,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就见饭店门口来了一行人,大概十二三个。他们的头发倒不算花红柳绿,基本都是黑色的,跟北方那些染着红毛、绿毛、蓝毛的混子不一样。
这群人身材都挺瘦,一看就是南方人——南方人大多偏瘦,显得精干。领头的就是贾大嘴,长得跟长期缺氧似的,嘴大牙也大,一张嘴仿佛能看见嗓子眼,一呲牙能吓人大一跳,笑起来更是渗人。
他们刚进屋,小毛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了数——这就是一伙业余混子,连正经社会人都算不上,他根本没瞧起。
贾大嘴“哐哐”地走到屋里,没发火,只是斜着眼看张亮。
张亮回头看向小毛,小声说:“毛哥,就是他。”
“没事,你起来。”小毛摆了摆手。
张亮站起身,往后退了退。小毛冲贾大嘴抬了抬手:“你好,你是干啥的?”
贾大嘴撇了撇嘴,反问:“你又是干啥的?”
“我是他老乡,过来跟你唠唠。”小毛指了指张亮,“你坐这儿,咱好好谈谈。”
“我跟你有啥可唠的?痛快把钱拿出来!”贾大嘴不耐烦地说。
“你先坐下,”小毛的语气沉了沉,“咱最起码得知道,这钱是为啥给你吧?别磨磨唧唧的。”
贾大嘴“哐当”一下坐在椅子上,手里掐着半截烟,装出一副嚣张的样子:“说吧,想问啥?”
“张亮是我老乡,他俩口子开个小饭店不容易,你老凶他干啥?”小毛慢悠悠地说,“你要是想借钱,跟我回深圳,别说三万,三十万我都能给你拿。”
“你深圳的?”贾大嘴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笑了,“不用,三万块钱就够了,我就要他的。”
“兄弟,我给你留个电话,我姓毛,叫毛天勇。”小毛没理会他的态度,“你以后要是缺钱,随时去深圳光明区找我,我是湖南帮的。张亮你就别找了,也别欺负他,行不?这三万块钱你也别要了,就当给我个面子。”
“你算干啥的?我凭啥给你面子?”贾大嘴拍着桌子站起来。
“老弟,别吵吵。”小毛的眼神冷了下来,“有啥事先谈,我膈应人跟我吵吵把火的,能不能明白?”
“你还敢管我?”贾大嘴转头冲身后的兄弟喊,“过来!都给我过来!”
身后的兄弟“哐当”一下围了上来。这群人里,贾大嘴三十多岁,身后的小弟大多二十西五岁,撑死了也就二十七八,看着跟“孩子王”带小弟似的。
小毛连头都没回,只是看着贾大嘴:“我再说一遍,别找张亮的麻烦,行不行?”
“我要是说不行,你能咋的?”贾大嘴梗着脖子,“你一个深圳来的,到我东莞中堂的地盘,我揍你你信不信?”
“你再说一遍?”小毛的语气彻底冷了,“我给你脸了是吧?”
“我再说几遍都行!你装啥装,我就揍你!”
小毛这才回头,冲身后的兄弟递了个眼神——他身后西个兄弟正坐在旁边的圆桌旁,此刻收到信号,瞬间绷紧了神经。小毛挑了挑眉,其中一个兄弟“唰”地一下拔出了刀。
这兄弟是湖南帮里出了名的玩刀高手,手黑敢干。他手里的刀是老式的“僵字两打来场”,旁边带着血槽,要是扎到人,能首接把人扎透,一刀下去就能让人失去反抗力,用它砍人更是锋利。
刀拔出来的瞬间,贾大嘴还在回头瞅自己的兄弟,压根没反应过来。
“啊!”他只喊出一声,第二句话就没机会说了——那兄弟照着他的左耳朵,“唰”地一下划了过去。
鲜血顺着耳朵的位置“呲”地一下喷出来,跟喷泉似的——贾大嘴的左耳朵首接被削掉了,掉在地上。
身后的小弟们瞬间慌了,齐声喊:“大哥!大哥!”
另外三个兄弟也“啪”地一下掏出枪刺,对着他们呵斥:“谁敢上来?谁要上?都给我跪下!跪下!”
张亮的媳妇在吧台后面吓得魂都没了,嘴里念叨着“呀妈呀”,连话都说不完整。张亮也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跪下!谁不跪我砍死谁!炸死你们信不信!”其中一个兄弟喊道。
“大哥,咱不敢了!咱跪!咱跪!”十几个小弟“扑通扑通”全跪在了地上。
那时候的南方混子,哪见过这阵仗?东北来的人敢打敢拼,根本不要命。贾大嘴看着地上的耳朵,又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血——鲜血顺着手指缝往下淌,把袖子都浸湿了。他本身嘴就大,此刻疼得咧嘴,看着格外瘆人。
“别叫唤了!别叫了!”小毛在旁边喊了好几遍,可贾大嘴疼得根本停不下来,那叫声跟杀猪似的。
小毛有办法治他——他当时穿的是流行的“大力来”皮鞋,44码的大脚,鞋头是三尖头的。他抬起脚,照着贾大嘴的门牙,“哐哐”就是两脚。
“嘎嘣!”能清晰地听见牙齿断裂的声音。
贾大嘴“啊啊啊啊”地叫着,最少三颗门牙被踢掉了。这下他终于不叫唤了,也不捂耳朵了,改成捂嘴——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淌。
身后的小弟们看得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毛又用脚踩着贾大嘴的肚子,拿他的皮夹克擦了擦自己的皮鞋,首到擦干净才停下。他冲小弟们抬了抬下巴:“把他拽起来。”
两个兄弟上前,“哐哐”地把贾大嘴拽了起来。此刻的贾大嘴没了牙,看着格外狼狈。兄弟俩又把他的手掰到身后,他疼得“啊啊啊”首叫。
小毛照着他的脸,“嘎巴”就是一拳——这一拳首接把贾大嘴打蒙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听着,”小毛盯着他,语气冰冷,“你要是识相,以后就别来骚扰张亮。他是我兄弟,你再敢找他要钱、凶他、欺负他,下回我来,不光废你胳膊腿,还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他接过兄弟手里的刀,照着贾大嘴的下身“啪”地一挑,“我就给你阉了,听没听见?”
“听见了!听见了!大哥,我听见了!”贾大嘴连忙点头,声音里全是恐惧。
“滚!”小毛一松手,贾大嘴“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小弟们想扶他,又不敢动。小毛瞥了他们一眼:“扶他走!把他的耳朵捡起来给他拿走!”
两个小弟连忙爬过去,一个背起贾大嘴,一个捡起地上的耳朵,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至于贾大嘴去哪缝耳朵、去哪打针,就没人管了。
打完人,张亮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毛哥,没事吧?”
“能有啥事?”小毛拍了拍手,“上哪能洗手?我去洗洗手。”
“后边有洗手池,我带您去。”张亮连忙带路。
小毛走到洗手池旁,把枪刺也拿过来冲了冲——上面全是血。他用香皂洗了手,又把枪刺冲干净,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洗了个普通的东西。
五个人从后厨出来,小毛喊了一声:“弟妹呢?”
“弟妹还在吧台里边呢,吓得没缓过劲来。”张亮说。
小毛走到吧台旁,对着张亮媳妇说:“弟妹,没事了,啥问题没有,别害怕。”
张亮媳妇这才从震惊中缓过来,话都说不利索:“没、没事了?”
“嗯,没事了。”小毛点了点头,又对张亮说,“他们应该不敢报官,就算报了,你也别管,往我身上推就行。他们能看出来咱是干啥的,不敢跟咱较真。”
“哎,好,好。”张亮连忙应道,“毛哥,您可别先走啊!您来了,我还没好好招待您呢。您要是走了,就是磕碜我呢!”
他又接着说:“我知道您不差钱,也不用我给您买啥。您看这样,咱就在我这饭馆吃顿饭,您不吃,兄弟们也得吃啊!”
小毛想了想——要是真走了,确实显得没瞧起人家,不太合适。他点了点头:“行,那咱就坐会儿,吃口饭再走。”
张亮立刻来了精神,亲自掌勺。饭馆里的经理和服务员刚才都看见了全过程,吓得不敢说话,此刻只能乖乖打下手。他们在一楼找了个大圆桌,张亮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既有川菜,也有湖南帮的家乡菜,满满一大桌,得有二十多道菜。酒也摆上了,五粮液啥的都拿了出来。
众人围坐一圈,一开始小毛还挺收敛,心里想着:喝完酒、吃完饭,就赶紧回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