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门被轻轻叩响。
“叶探花,王爷命老奴前来相请。此刻王府车驾已在巷外等候。”
庆王?
叶明暗中给贾雨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收起兵刃,收敛气息。
待院中恢复成寻常家宅模样,他才整理了一下衣袍,故作疑惑地打开大门。
“阁下是?”
门外,只见一位灰衣老者立于门外,手持刻着“庆”字纹的玉牌,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仪:
“老奴奉庆王之命,特来邀请叶探花过府一叙。”
叶明面露迟疑,沉吟道:“先生可否容叶某与家人交代几句?”
“自然。”
老者微微颔首,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静谧的小院,随即背过身去,耐心等候。
片刻后,叶明登上那辆看似朴素、内里却极尽舒适的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辘辘声响。
车内,老者见叶明身躯略显紧绷,缓声道:“叶大人不必过于拘谨,王爷素来爱才,此番仅是叙话,并无他意。”
叙话?叶明心中冷笑,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松缓:“多谢先生提点。”
随即在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难道这些日,我动了庆王的利益?还是——
很快,马车绕过气势恢宏的王府正门,悄无声息地从一侧角门地驶入。
府内亭台楼阁,移步换景,夜色中也难掩其底蕴深厚。
老者引着叶明,穿过几重庭院,最终停在一处水汽氤氲的殿阁外。
“王爷,叶探花到了。”老者躬身禀报。
吱的一声。
殿门轻启,一名身着薄纱的侍女无声行礼,引叶明入内。
刚至屋内,温热湿润的水汽便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香料气息。视线因水雾而模糊,只闻深处有水声潺潺。
似乎还有低声呻吟,这是在?
叶明本想着用皇道内息探索一下四周,闻道此声后,连忙打断,生怕看到一些香艳的画面。
直至侍女挑起重重纱幔,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方巨大的汉白玉汤池中,热水蒸腾,庆王李庆正慵懒地靠坐其中,仅着单薄浴袍,胸膛半露。几名侍女静立池边,手法轻柔地为其按揉肩臂。
那呻吟声正是庆王
“叶探花来了?”庆王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松弛,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退开些许。
“本王睡前非得泡上一泡,方能安眠。失礼之处,还望海涵。”随即庆王指了指旁边一个同样热气腾腾的木桶。
“本王也为你备了一份,可要试试?”
唰的一下,叶明老脸一红,心中暗道:万一日后此事传到陛下耳中
随即叶明目光微垂,拱手道:“王爷厚意,卑职心领。只是卑职来时已沐浴过,不敢再劳烦王爷。”
“既如此,便不强求了。”庆王似乎也不在意,“还不快给叶探花赐座,上茶。”
叶明在池边的檀木椅上坐下,侍女奉上香茗,他摆手婉拒了侍女的按摩,淡淡道:
“不知庆王深夜邀见,是为何事?”
庆王掬起一捧热水,漫不经心地浇在肩上,忽然开口,声音在水汽中显得有些飘忽:
“叶探花,你可知,你的‘无忧阁’大祸将至?”
叶明心头一凛,面上不动声色:“王爷何出此言?”
“秦首辅,”庆王吐出这三个字,暗中观察着叶明的反应,缓缓道:“他对你那日进千两的生意,尤其是新出的鸡蛋糕,很是关切。”
“据本王所知,他已下令,不日便将切断你工坊所需的鸡蛋、面粉乃至饴糖的供应渠道——
这京城之内,怕是无人再敢卖原料与你。”
李庆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断你根基,毁你工坊,这一招,你可有应对之策?”
叶明沉默,这确实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系统商城现只能兑换成品,但鸡蛋糕需求极大,动用成长值兑换绝非明举。
但自建供应链也绝非短期内能成的。
见叶明不语,庆王缓缓起身,侍女立即为其披上绸袍:“本王可以为你提供庇护,不仅是原料渠道,更有权势庇护。只要你点头”
压力如山,笼罩整个浴殿。
橄榄枝,已赤裸裸地抛出。
殿内寂静,只余水珠滴落之声。压力如山,笼罩叶明。
叶明脸上适时地露出感激与挣扎交织的复杂神色,他起身,对着庆王深深一揖,语气诚挚:
“王爷今日一番肺腑之言,如拨云见日,令叶明茅塞顿开,更感念王爷雪中送炭之谊!
王爷愿屈尊降贵,庇护叶明此等微末之身,此恩此德,叶明没齿难忘!”
话音刚落,李庆还以为叶明已知晓其中厉害,却不曾想——
叶明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带上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忠恳:
“只是…王爷明鉴,叶明初入朝堂,人微言轻,如今更因这区区商事,已引得首辅大人瞩目,可谓身处风口浪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坦诚、特意提到上次金殿之事:
“庆王近来刚刚从上次的朝堂对峙中脱身,此时若投入王爷门下,恐为王爷引来不必要的纷争。此岂非叶明之罪过?”
紧接着,叶明再次躬身,语气愈发恳切:
“王爷今日警示之恩,叶明铭记五内!他日王爷若有用得着叶明之处,只要不悖君臣大义,叶明定义不容辞!”
最后,叶明挺直脊梁,声音不高却带着读书人的风骨:
“至于秦首辅之打压——,叶明愿凭所学,勉力一试。
若天不亡我,自能寻得一线生机。若终究不敌,亦是叶明时运不济,学艺不精,断不敢因此事而玷污王爷清誉。”
庆王凝视着叶明,眼中的锐利渐渐化为一种深沉的审视。
他忽然轻笑一声,意味难明:
“好个伶牙俐齿的叶探花…也罢,人各有志,送叶大人出府!”
“是。”
叶明心中暗松一口气,还以为暂时过关了。恭敬行礼,姿态无可挑剔。
“叶明告退,王爷早些安歇。”
可一切有那么简单吗?
就在返回的马车行至一处僻静巷道时,车帘微动,一道灰影悄无声息地掠入车内。
正是方才的灰衣老者。
“叶大人,”老者声音依旧平稳,手中却多了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刃,“王爷让老奴送您一程。”
寒光乍现,直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