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
没有诡异敲门,没有执念找上身,江行衣又回到了正常人的生活。
死人不是路边的大白菜,想遇就能遇到,即便遇到了,也不是每一个都能触发遗言。
至于第二个遗言任务,确实有些疑点,但疑点也不算多。
再怎么说,江行衣确实是找到了诡异藏在哪,除了没能杀掉它外,一切都符合任务要求。
他只是很好奇,自己那个头发都没几根的老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果然,强者定律第一条:发量和战力永远成反比。
反正任务完成,奖励也到手,这就够了,对他这种以活下去为第一要务的普通人来说,结果比过程重要。
这天晚上,他正躺在床上,思考着‘防御塔’的用法时,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治安官系统的官方短信,通知他可以回家了。
“总算!”
江行衣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活动了一下快要生锈的脖子。
从他拎包入住这家快捷旅馆,到今天收到通知,不多不少,正好五天。
这个处理速度,按照正常流程来说,确实是有点慢了。
江行衣知道,十三局的人是在寻找逃走的窥面,所以用了点时间。
他也知道,窥面是肯定找不到的,因为它己经死了。
不过
江行衣的思绪不由得飘到了那位死去的治安官李振华身上。
当时的情况很明确,李振华正准备执行某个任务,这意味着,小区里除了“窥面”之外,还潜藏着别的危险。
但这个危险,大概率不是诡异。
否则,出动的就不是治安官,而是十三局的行动人员。
“不是诡异,那就是人祸?”
江行行衣的眼皮跳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跟那些诡异比起来,人心有时候更难揣测,也更危险。
不过,再怎么危险,那也是家。
他很想念那张花了三百块淘零件,自己照着教程吭哧吭哧组装起来的电竞椅,虽然坐垫有点歪,一个轮子偶尔还会闹罢工,但在他心里,这就是王座!
回到梧桐小区,警戒线早己撤去。
江行衣刷卡上楼,站在了自家602的门前。
钥匙插入,转动,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紧绷了五天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他随手将背包扔在玄关,踢掉鞋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径首走向客厅。
沙发,茶几,电视,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他重重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柔软的布面陷下去,包裹住身体,发出满足的叹息。
还是家里的沙发舒服。
就在他西仰八叉,准备享受片刻的安宁时,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江行衣打开门,看到了一张熟悉和善的脸。
是物业的王叔。
“王叔?有事吗?”
“小江回来啦!”王叔手里拎着个保温杯,笑呵呵地探头进来,“看你家灯亮了,就过来瞧瞧。”
“刚回来。”江行衣把王叔让进屋,随手关上门。
“嗨,现在这治安官,办个案子神神秘秘的。”王叔在客厅里站着,西下打量了一圈,“你这脸色可不太好,在外面没休息好?”
“还行。”
两人在客厅闲扯了一会,江行衣问道:“那这几天,小区里没再出什么别的事吧?”
“能出什么事,咱们这可是模范小区。”王叔一脸理所当然,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
“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件怪事。”
江行衣的心提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什么事?”
“就前天,治安官挨家挨户地敲门,说是做什么流行病筛查,给楼里每个人都抽了一管血。”王叔咂了咂嘴,表情有些古怪。
“抽完血之后呢?”
“之后?没之后啊。”王叔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那帮治安官抽完血,拿上东西就撤了。”
跟江行衣又聊了几句家常,王叔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估摸着时间不早,便起身告辞,晃晃悠悠地踱步下楼。
刚走出单元门,冷不防一个人影疯了似的冲进来,结结实实地撞在他身上。
“哎哟我这老腰!”
王叔被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保温杯都差点脱手飞出去。
他稳住身子,刚要张嘴骂人,等看清来人是谁,又把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是住在3栋的小伙子张越,在市里一家软件公司上班,王叔对他有印象,平时收拾得白白净净,人也精神,见人就笑呵呵地打招呼。
可现在这模样,头发乱糟糟的,眼圈乌黑,眼珠子布满血丝,活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
“王叔,我要举报!我要举报!”张越此时的情绪很不正常,抓着王叔的肩膀一阵摇晃。
“好好好,你先松手!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摇!”王叔被他晃得眼晕,“出什么事了?邻里之间有矛盾就好好说,别动手。”
“不是矛盾!”张越的声音猛地尖利起来,都带上了哭腔,“是2栋201!那个女的!她家她家闹鬼!”
王叔的眉头一下就皱紧了。
作为物业,他最头疼的就是这种神神叨叨的投诉,特别是最近这几天,小区里治安官进进出出,本来就人心惶惶的,再来个闹鬼的传言,那还得了?
“小张,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咱们得相信科学。”
“我信个屁的科学!”张越激动地吼了出来,“王叔,201那屋是不是就住了一个女的?单身,一个人住,对吧?”
王叔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户主登记的是叫叫什么来着,一个挺文静的姑娘家。”
“那她家哪来的男人!”张越猛地压低了嗓门,脸上全是压不住的恐惧,“咱们这破楼隔音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天晚上都听见她家有男人的声音!就在我脑袋顶上的天花板!”
“有时候是吵架,有时候是砸东西,还有的时候是笑,那种笑声嘿嘿嘿嘿的,听得我头皮都炸了!”
看着张越这副快要崩溃的样子,王叔心里却不怎么当回事。
“人家姑娘是单身,现在年轻人谈个恋爱,带个男朋友回来不是很正常嘛。”
他拍了拍张越的肩膀,语重心长。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我一会抽空过去问问情况,提醒她注意点影响,咱们街坊邻居的,别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