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士慌慌张张来到后殿,里面的除了现任天师之外,还坐着几个七八十来岁的老头。
从民国活到现在的老人己经不剩几个了,就是因为如此,现任天师才敢如此改革天师府。
现任天师是张若曦的儿子,本来姓鲁,名云深,后来改姓为张。
事实上如今的华夏有两个天师,一个是在大陆的他,一个是在台湾,老天师张守成的侄子,张守安之子张之颉。
“成何体统!”一位脾气火爆的白须长老当即呵斥,“慌什么?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女道士深吸一口气,随后道:“师父外面外面来了个人!穿着紫袍!他说他说他叫张景然!还让我们把主事的叫出去!”
“哐当!”
一位正端着茶杯的老者手一抖,名贵的瓷杯摔在地上,西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他却浑然不觉。
“你你说谁?”
另一位长老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身子都晃了晃,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张景然,这个名字年轻一代的没几个人听过,但是他们这些从那个年代活到现在老家伙如何能不清楚!
就连主位上的张云深,也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瞳孔骤缩。
那是龙虎山乃至整个道门曾经最耀眼的天才,是上一代天师张守成亲口指定的继承人!
更是数十年前,为镇压大劫,毅然进入天师陵,从此音讯全无,被所有人都认为早己殉道的人物!
他他竟然还活着?
而且就在今天,回来了?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张云深幼时的记忆涌上心头母亲张若曦,那个独自撑起风雨飘摇的天师府、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女人,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会抚摸着旧物,对着天师陵的方向默默垂泪。
他记得母亲时常念叨:“你有个舅舅,他叫张景然,是咱们天师府最有本事的人他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更清晰地记得,母亲生命最后的时光,缠绵病榻,意识模糊时,反复念叨的,依旧是那个名字:
“景然姐姐撑不住了不能再看你一眼了”
“景然你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如今,这个只存在于母亲遗言和长辈传说中的人,竟然真的回来了?
张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缓缓问道:
“他现在何处?”
他确实有些害怕那个素未谋面的舅舅回来抢走他的位置,他与台湾张守安之子张之颉都自称天师正统,但真论正统,恐怕
还属他这位被亲自认定为天师过的舅舅
他虽会些道术,但天赋不高,只能算懂些皮毛,连这几个还活着的长老都不如,又怎么比得了那传闻中的舅舅?
“己经进入玉皇殿了”女道士也没料到一个名字就把天师和诸位长老惊成这样,当下回答道。
“去把他请到后殿来吧该面对的总该面对”
一名长老叹了口气道。
“是。”
女道士出去后,张云深看着几位长老,脸上满是担忧。
“云深你放心吧,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是支持你的虽然景然师兄是那个时候道门年轻一代里最强的,但他毕竟在天师陵内没了音讯数十年”
“恐怕如今己经法力尽失,年老体衰,比我等还要年老,这天师之位他想坐也坐不得。”
这几个活下来的老人,每一个都在张云深的政策下得到了许多好处,他们自然愿意帮张云深。
张云深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没错!几十年过去了,就算舅舅还活着,也定然是风烛残年,不足为惧。
自己才是如今被官方认可、执掌龙虎山的天师!
然而
走进来的,却是一个身着天师紫袍的年轻男子。
年轻!面容俊朗,张景然还是那个张景然,岁月仿佛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非但没有垂老之态,反而更添了几分深邃难测的气度。
他神色平静,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在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着古朴红衣的绝美女子,她安静地随行,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紫袍男子身上,仿佛外界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这怎么可能!
几位长老瞬间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他们预想中那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身躯的老者形象并没有出现,张景然不仅活着,而且没有任何衰老的样子。
张云深更是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这人,与他记忆中母亲珍藏的黑白照片上的舅舅一模一样!
张景然的目光最后落在主位的张云深身上,看来这位就是如今的天师,就是不知道是哪位的后代,身上才只有些气感,修为怕是弱的不行,这样的人也能当天师?
“贫道张景然,今日出关。不知如今,是哪位在主事?”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威压,以他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呃!”
“嗬”
殿内包括张云深在内的所有人,瞬间感觉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胸口!呼吸骤然变得困难,心脏疯狂跳动。
几位年迈的长老更是双腿发软,脸色涨得通红,若非强撑着座椅扶手,几乎要当场瘫倒在地!
张云深修为最浅,此刻更是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张景然依旧站在那里,紫袍无风自动,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们挣扎的模样。
他看向张云深,淡淡道:“你也配穿紫袍?你也配当天师?你是谁的后代?”
张云深双手捂胸,对着张景然弱弱道:“舅舅”
一瞬间,所有的威压都被张景然收了回去,他的身形闪动,来到眼前带眼镜的中年男子面前,抓起他大惊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张云深被他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看着眼前这位容貌年轻得过分、实力深不可测的“舅舅”,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重复道:
“舅舅舅我是我是张若曦的儿子,鲁不,张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