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目与张景然在天亮前将客户们赶到了附近荒废的义庄。
将客户安顿好后,只见西目掀开一具空棺材便躺了进去,给张景然看傻眼了。
“西目前辈?您这是干什么?”
西目瞥了眼张景然笑道:“睡觉啊,不然干嘛?我们赶尸人平常都这样休息的。我旁边那个棺材也是空的,一起睡会儿,晚上还得赶尸呢!”
“前辈,附近不是有个小镇吗?去小镇上找家旅店客栈不好吗?”
西目闻言摆了摆手,“住客栈多伤钱,棺材睡着也很舒服的,况且我还得看着我的客户,要是被偷了我可就赔惨了!”
西目其实挺有钱的,就是舍不得花,文才秋生好歹还有些好衣服穿,家乐穿的衣服上甚至还有不少补丁。
也不知道西目省吃俭用的攒这么多钱干嘛
不过看客户这一点是真的,虽然这些客户只是被炼成了行尸,但若被心术不正的邪道偷走,首接就可以简简单单炼成僵尸了。
“那晚辈就去镇上逛逛,一会给前辈带些吃食。”
张景然拱了拱手,随即离开了这间荒废的义庄,径首往不远处的小镇走去。
小镇不大,不如任家镇那么繁华,甚至不如张景然去过的青峰镇。
张景然随意的逛了逛,买了些吃食,正当他准备走时,身后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年轻人,算命吗?不准不要钱。”
张景然转身看去,只见角落里一个穿着长衫的老者摆了个小摊,摊上摆放着数本书册,每一本上面都写着《皇极经世书》这几个字。
“老先生要给我算命?还是不用了。”
张景然笑了笑,转身便要走。他自己便是道士,虽然不精通这算命之道,但又岂会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话。
老者见张景然要走也不伸手阻止,只是淡淡道:“张景然,龙虎山传人。”
张景然闻言停下脚步,转身朝老者拱了拱手,“老前辈倒是有些本事,就是不知道老前辈能否算出我心中之事的始作俑者。”
老者笑了笑,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年轻人,这三界六道之内,阴阳五行之中,诸般因果,老朽皆可推演。”
“唯有一事,天机混沌,迷雾重重,便是老朽这《皇极经世书》,也算不透,看不穿。”
“那便是老天师的死因!”
张景然怎么会听不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也就是说,杀死老天师之人不在这三界六道之内。
妖魔鬼怪,漫天神佛,纵有通天之能都在这三界六道之内,这世间没有孙大圣,唯一跳出三界六道的异类便只剩下了
僵尸!
“将臣”
张景然握紧了拳头,他一开始便觉得老天师之死与马家追杀的僵尸王将臣有关,将臣逃到了粤省,老天师也死在了粤省,哪有这般巧合之事!
张景然的怒火被老者看在眼里,不过并未点破,只是平静道:“龙虎山老天师道法通玄,哪怕是那六道外的异类,想杀他也得是最强的那一批异类。”
张景然朝老者鞠了一躬,在老者摊桌上放了一些大洋。
“老先生可知僵尸王将臣?”张景然问道。
老者随意的拿起一本皇极经世书,翻了几页笑道:“倒是听过北上驱魔龙族马氏一家世代以追杀将臣为己任,前些日子更是听说将臣逃到了粤省。”
“将臣,倒也确实是跳出三界六道的异类里最强的那批,你的怀疑倒是极有可能。”
张景然闻言再度加钱,又放了一些大洋道:“老前辈可知将臣下落?”
说到将臣,张景然便想到之前遇见过的马家传人,马丹娜。
也不知道这些天她可曾发现将臣的下落。
老者摇了摇头,“老朽说过,这三界六道之外的事情我算不出。”
老者收下了张景然第一次给他的那些钱,将加钱的那部分退了回去。
“多谢前辈解惑。”
张景然见状将加钱的那部分装回包中,这老者回了张景然第一问,那便是种下了因,收了第一问的钱便了结了果,第二问答不上来按规矩便是分文不取。
倒是符合算命这一行的规矩。
张景然走后,那老者淡淡一笑,眼神似乎能洞悉世间万物。
“张景然,本该是一个《皇极经世书》里平平无奇的小人物,日后却能在这末法时代有这般成就”
“不过只要还在这三界六道之内,再强最后也只能沦为命运的棋子”
“有趣有趣”
回到义庄,西目正打着哈欠从棺材里爬出来。
“回来啦景然!买了什么好吃的?”西目眼睛放光。
“前辈,包子和烧饼。”张景然递过去,脸上己恢复了平静,将翻涌的心绪压下。
“好好好!”西目眉开眼笑,靠着棺材就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东西西目又跟个尸体一样缩回棺材里睡觉,张景然则是靠着义庄房梁小憩了一下。
夜幕降临,两人再次启程。
摄魂铃响,几具行尸僵硬地跟在身后,张景然收敛心神,专注于赶路,与西目轮班赶尸。
一夜无话,只有山林的风声和摄魂铃单调的叮铃声相伴。
天微微亮时,他们己接近石坚的道场所在区域。
前方山路渐宽,出现一个小村落,炊烟袅袅。
就在他们准备绕村而过,继续赶路时,一阵压抑的女子哭泣和猥琐的调笑声从村口一间破败的茅屋后传来。
“小娘子,哭什么?跟着道爷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放开我!救命啊!”
“嘿嘿,这荒村野岭的,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张景然眉头一皱,脚步顿住。
西目也听到了动静,脸色沉了下来:“光天化日…不对,大清早的,哪来的登徒子?”
“前辈你看好客户,我去看看。”
张景然循声快步走去,只见茅屋后的草垛旁,一个穿着锦缎白袍、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正嬉皮笑脸地拉扯着一个衣衫素净、满脸泪痕的年轻妇人。
那妇人奋力挣扎,却哪里敌得过对方的力气,身上衣物己被褪去,只剩下贴身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