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衣柜的暗格里，他找到3根“小黄鱼”和五百多美元，想来是用作策反和购买情报的资金。
面对这笔飞来之财，林易自然是选择了笑纳。
可在敲敲又打打的地毯式搜查后，累得满头大汗的林易除了从抽屉中搜出不少测绘和记录仪器，还找到一个巴掌大小的袖珍相机，里面却没有胶卷。
这个“苍鹭”应当有着每次都会将过手的情报处理干净的习惯！
林易脸色凝重，假如没有物品和文字可以佐证“苍鹭”此前所从事的间谍行动，那便只能寄希望于通过他的嘴来获知情报了。
可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对“苍鹭”口中的说法证实或证伪，只能想办法让他尽量多的口吐真言！
这对接下来的审讯工作，将会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但与此同时也有一个好消息，那便是林易并未在“苍鹭”身上发现用于自尽的毒药。
按照潜伏工作的原则，敌后工作的间谍基本都是死间，随时都要做好自尽的准备，在衣领和假牙中藏毒都是基础操作，像“苍鹭”这样阳奉阴违的完全是少数。
也就是说，“苍鹭”很大概率是个怕死鬼！
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内心并不算很强大，估计只要稍微用点酷刑就可以有所收获。
想明白这点后，林易开始迅速利用手头的工具开始了布置，好将这件出租房变为临时的审讯室，尽量给“苍鹭”营造出足够大的心理压力，尽早撬开他的嘴。
“苍鹭”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一直在背后紧追，他便只能一直跑，可无论怎么跑都无法摆脱身后那个梦魇，直到筋疲力竭
在紧张与恐惧情绪的双重刺激下，“苍鹭”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后背完全被汗浸湿。
“啊！”
一瓢冷水适时地泼在他的头上，瞬间将他从这个恐怖的梦中惊醒。
“嗬嗬…别…别杀我！”苍鹭喘着粗气，嘴里喃喃道。
“这么怕死，还干什么特务？”林易嗤笑了一声，丝毫不掩饰对他的鄙视。
这一声将“苍鹭”带回了现实世界，他微微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清。
他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被捆得扎扎实实，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可还没等他去感受疼痛的身上哪里有伤口，“次啦”一声，有人拉亮了电灯，惨白的灯光顿时晃得他又闭上了眼。
一个面容冷硬的斯文男子出现在他眼前，望向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砧板上的肉，正在研究怎么宰割。
好可怕的眼神！
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却是将此前的记忆都连了起来。
都想起来了，他被捕了，就是眼前这名男子出的手！
“苍鹭，你的上线灰隼已经告诉了我很多情报，你要不要也尝尝受刑的滋味？”
听到这个熟悉的代号，苍鹭心头一颤，仍然强装镇定地道：“什么苍鹭、灰隼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吧。看来我们的沟通遇到了一点困难，那我只能用点你听得懂的话来交流了。”林易笑了笑，仿佛对此早有预料。
林易不慌不忙拿出了一个水桶和毛巾，苍鹭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这种未知却让他隐约感到恐惧。
于是，他大声咒骂以掩饰心中的恐惧：“八嘎！卑鄙无耻的支那人！你这个骗子！灰隼是不会投降的！你还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服的！”
“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日谍了。”
面对“苍鹭”的歇斯底里，林易却表现的很平静，甚至还嘲讽地笑了笑：“好好想想，他要是没有向我招供，那我又是如何得知你住处的？”
这一句顿时让“苍鹭”哑了火，他瞪圆了眼，正想要反驳，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苍鹭”沉默了。
他其实也隐约猜到了，林易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摸到他的落脚点，还设计好圈套陷阱等着他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上线“灰隼”卖了自己！
他沉默了一会，艰难开口道：“他也被你们的人抓了？”
“你们不对，你们不是粤省的人！不然为什么我不是在审讯室里，而是还在这出租屋内？”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苍鹭”逐渐反应了过来，他虽然怕死，但并不傻。
“你是国民政府的人？”
林易并没有否认，而是将水桶接满了水，转向他道：“废话真多啊，不如先看看喜不喜欢我送你的见面礼。”
说罢，林易将手中的毛巾完全浸湿，蒙在“苍鹭”的口鼻处死死捂住，直到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的程度。
随后，林易将水桶拎起，照着毛巾劈头盖脸地就往“苍鹭”脸上倒去！
这种被称为“水刑”的审讯手段看似简单却极其残忍有效，可以让人在窒息的边缘不断徘徊，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受刑者因为毛巾捂紧呼吸困难，于是只能被迫张开口鼻大量吸气，却又在同时不得不吸入混合着少量空气的水，一直呛入呼吸道深处，直达肺部。
这种感觉极其类似于溺水的过程，等到大部分肺泡都充满水时，便是受刑者窒息而亡的那刻，形同溺水而亡！
“咳咳咳！”
果不其然，林易往毛巾淋水不过短短数十秒，苍鹭便开始大声咳嗽，却又不得不继续吸气，然后吐出混有大量气沫的呼吸道黏液。
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仿佛沉入了阴暗的海底，只有“哗哗”的水声入耳，还有那不顾一切想要呼吸的强烈求生本能在驱使着他——活下去！
活下去！不要死！要更多空气！要逃离这可怕的一切！
“我嗬嗬说呵说啊！救救”当求生的本能彻底占据上风时，苍鹭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裂了，他开始大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