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时空
苏暮雨一行人凝望着天幕,周遭空气仿佛凝固,每个人的脸色都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苏长河咂了咂嘴,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混杂着惊叹与忌惮:“七岁登基,九岁亲政,十二岁便发兵平定南诀,一统天下……
乖乖,未来坐镇天启的那位,竟是此等不世出的雄主!”
苏暮雨眼神幽深,缓缓分析道:“根据萧瑟所言,天外天战败,距今不过十二年。
而在我们此刻的时间在线,魔教东征失利,才过去两年。
这意味着……”
他目光扫过众人,“未来的三四年内,如今龙椅上的那位陛下恐怕……
即将崩逝,而那位年幼的雄主,便要登临大宝了。”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涛骇浪。
苏昌河接过话头,声音低沉:“我已令天启城内的暗子传来密报。
城中确实有一位永安王,名曰萧楚河,天资卓绝,据说是由琅琊王萧若风亲自教导。”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传闻此子年仅七岁,便已踏入金刚凡境。”
他瞥了一眼天幕上萧瑟的身影,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这份资质,倒也算对得起天幕之上的盛赞。”
随即,他话锋一转,看向身旁的苏暮雨,语气中带着几分属于暗河顶尖杀手的傲然:“当然,若与我们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你我现在二十馀岁,已立足逍遥天境。
他萧楚河,还差得远。”
少白时空
学堂之内,众人被天幕接连抛出的信息砸得半晌无声,消化着那过于震撼的未来图景。
片刻后,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萧若风身上。
“若风,”雷梦杀笑着开口,“七岁登基,九岁亲政,十二岁一统山河……
你们萧家这是要出一位千古罕见的雄主啊!
莫非……是你的血脉?”
萧若风连连摇头,神色坦然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对那至尊之位从无觊觎之心,未来的北离之主,自然不可能是我的子嗣。”
雷梦杀摸着下巴,眼珠滴溜溜一转,猛地一拍大腿:“可那天幕上的萧瑟,分明和百鬼夜行里那个口出狂言要‘当皇帝’的‘公子’相识!
你们说,萧瑟会不会真是流落在外的皇子?
他俩,该不会是想要……谋朝纂位吧?”
百里东君闻言,朗声笑道:“雷二,你这话可就欠考虑了。
天幕中的新皇既是如此雄才大略的君主,若那‘公子’真是皇族子弟,皇帝岂会放任他在外组建势力、兴风作浪?
依我看呐,他们二人,恐怕都与皇族无关。”
一直静观其变的柳月公子此时却轻轻摇头,声音清泠如玉,却带着看透世情的淡然:“正所谓当局者迷。
我见过的天家贵胄,大多眼高于顶,自视甚高。
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少年郎,空有野心,或许不过是自作聪明,他的一举一动,早已成了他人局中的一枚棋子而不自知。”
众人闻言,皆若有所思地点头。
正当议论声再起之时,学堂门外,一名身着内侍官服的人影悄然出现,声音不高,却清淅地传遍每个角落:
“陛下有旨,召琅琊王萧若风,即刻入宫觐见!”
萧若风心头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他从容起身,向端坐于上的李长生躬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转身,随那内侍沉稳离去。
李长生凝视着弟子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捋须轻叹,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虑:“这天幕骤然降临,将未来之景昭示天下……
自此以后,这江湖,这庙堂,怕是再无宁日了。
真不知它接下来,还会揭示出何等石破天惊的消息。”
“管它还有什么秘密!”
雷梦杀浑不在意地拍着大腿,笑得没心没肺,“只要不眈误我看无桀那傻小子继续闯祸逗乐子就行!”
【天幕之上,萧瑟、雷无桀与无心三人沿着一条越发偏僻的小路前行。
走在最前的无心忽然顿住脚步,环顾四周,眉头微蹙:“奇怪。
于师地处边境,虽非重镇,却也是与北离通商的要道。
即便不是客商络绎,也绝不至于……荒凉至此。”
“是啊,”
雷无桀也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咱们走了这大半天,莫说是商队,连个赶路的樵夫都没遇上!
该不会是于师那边出了什么大变故,封锁道路了吧?
可我之前没听说啊……难不成,是官道改了道?”
萧瑟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语气带着惯常的嫌弃:“夯货,官道非是河道,岂能说改就改?
动动脑子。”
“我也没说它是河啊!”
雷无桀捂着脑袋,不服气地嚷嚷,“你才是笨蛋!”
萧瑟又对无心道:“行了行了,别硬撑了,这分明就是迷路了!
和尚,你别告诉我你也不认路?”
无心无奈地摊开手,神情倒是坦然:“小僧行前确曾查阅图志,此地方圆百里,唯有于师官道一条通途。
循路而行,按说不该有误……”
“这也能叫官道?”
萧瑟打断他,用脚尖点了点脚下这条勉强辨认、杂草丛生的土路,“这分明是经年累月人畜踩踏出来的野径,舆图之上根本不会标注!
这就是你带的好路?”
“问世之不参涅盘堂里禅者,难乎其不惑矣?”无心试图引经据典,挽回颜面。
“少在这里掉书袋!”
萧瑟毫不客气地揭穿,“凡夫失其所遇之路而妄行之,则为迷!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两人争执不下之际,雷无桀已一个纵身,灵巧地攀上路旁一棵高树,手搭凉棚极目远眺。
片刻后,他兴奋地朝下方喊道:“别吵啦!前面有房子!象是个客栈!”
三人精神一振,快步向前。
果然,一座孤零零的客栈矗立在荒草之中,门庭破败,漆色剥落,看上去已废弃了许久。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客栈内蛛网横结,灰尘厚积,桌椅东倒西歪。
萧瑟随意挑了一张尚算完整的桌子,拂去浮尘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上划过。
当他挪开一个覆满灰尘的破旧茶杯时,动作猛地一顿——杯底遮掩处的桌板上,赫然刻着一个极其模糊、却让他心头巨震的标记。
“这是……!”
他瞳孔骤然收缩,指尖轻轻抚过那道刻痕,低声喃语,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动,“……师傅?”
无心在客栈内外仔细探查了一圈,回来说道:“此地确实荒废已久,杳无人迹。
不过天色已晚,夜路难行,不如就在此暂歇一宿,明日再寻出路。”
是夜,月华通过破旧的窗棂,洒入昏暗的客栈大堂。
无心盘膝坐在中央,呼吸绵长,已然入定。
雷无桀心大,早已寻了条长凳趴着,睡得人事不知。
唯有萧瑟,单手支颐,看似闭目养神,但那半敛的眼眸中却毫无睡意,修长的指尖在袖中微不可察地轻动,隐有流光暗转。
半晌,他悄然睁眼,目光扫过熟睡的雷无桀,又瞥了一眼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无心,身形极缓、极轻地站起,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挪向门口。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门闩的刹那,萧瑟动作一滞,缓缓回身。
“就知道,你定然没睡。”
只见无心不知何时已睁开双眼,正静静地看着他,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入定之态。
“白天那个记号,”
无心开门见山,目光如炬,“百晓生,你是他的弟子?”
萧瑟沉默了片刻,侧过脸,避开了那过于锐利的视线,语气平淡无波:“……算是吧。”
“难怪你知晓诸多江湖秘辛,眼界见识远超寻常商人。”
无心恍然,语气带着一丝追忆,“我们家老和尚曾提及,百晓生座下的确曾有一位姓萧的弟子。”
“管好你自己的事。”萧瑟无意多谈,转身欲推门。
无心却不以为意,轻笑道:“这句话,小僧原封不动奉还。
萧老板,天亮之前,记得回来。”
萧瑟低声嘟囔了一句,带着些许被看穿的不悦:“……真记仇。”
他不再停留,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夜风瞬间涌入,吹动他青色的衣袍,猎猎作响。
月光下,他的身影没有丝毫尤豫,迅速融入门外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怎么会有这么臭屁的弟子!”
“他居然是百晓生的弟子!”
“果然,这萧瑟身份不一般!”
“百晓堂传人,自然不一般了!”
“可他为何不通武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