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权力和资本面前，普通人是没有任性余地的。
方源本身或许没有直接调动权力的机会，但他拥有让权力为他提供庇护的资本。
更何况，从头到尾，都是95号院那帮人不占理。
都没过当天下午，贾东旭就全招了。
毕竟，当初方源指使千门的人给易中海做局，中间都还隔着一个赵力。
他贾东旭倒好，就往脸上戴个口罩，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简直是把市局和保卫科的专业人士当成了傻子。
不过，这家伙不知道是想让易中海看在两家那点可怜的香火情上，以后能照顾一下他的妻小；还是觉得即便把易中海供出来，也定不了他的罪。
总之，他没提这茬。
但就算如此，贾家的天，也彻底塌了。
轧钢厂，采购科。
孙国强推门进来，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保卫科那边全程对接了案情，他对这案子了解得最清楚。
“方科长，都清楚了。”
孙国强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掏出烟盒，递给方源和李长武一人一根。
“买凶杀人，证据确凿。贾东旭一颗花生米是没跑了。”
他点上烟，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都带着一股子唏嘘。
“可怜他那个媳妇儿，叫……秦淮茹是吧？听说刚怀上二胎，听到这消息，当场吓得早产了，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方源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指尖把玩。
“孙科长，像他这种情况，厂里那个工位……”
他话还没说完，孙国强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烟雾呛在嗓子眼，让他狼狈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我的方科长哎，您当他那工位是皇位呢？还想着传下去？”
“这要是像这种重刑犯的家属，还能安安稳稳地进厂接班顶岗，那以后，那些潜在的罪犯还能有半点顾忌吗？”
方源闻言，也哑然失笑。
是他想岔了。
自己这是被后世“金饭碗”那三个字给唬住了。
国家给你饭碗，是让你好好工作，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的。你人都成了坏分子、阶级敌人了，厂里不第一时间把你踢出工人队伍，还留着你抹黑组织的先进形象吗？
“孙科长，”孙国强交代完案情，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烟灰，“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撤了。”
“哦，对了，之前安排在娄公馆那边的兄弟，等下午换班，人也就都撤回来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本来还以为是碰上什么敌特破坏的大案了呢，大伙儿还寻思着，怎么也得捞个集体二等功……结果，就这。”
这话，反倒把方源给弄得挺不好意思。
毕竟，当初把案子往“敌特”身上引，就是他跟几位领导提议的。
他赶紧起身拉住孙国强。
“哎，孙科长，话可不能这么说！”
“要不是兄弟们这几天天寒地冻地在外头守着，威慑了宵小，贾东旭那伙人没准还真敢再动手！”
“这段时间，可真是辛苦兄弟们了。”
方源拉着他不让走。
“刚好！今天晚上我们采购科搞会餐，就在前门迎来阁。您要是不嫌弃，把保卫科的兄弟们都叫上，大伙儿一起热闹热闹！”
“哎呦，那可使不得！”
孙国强一听，嘴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脸上却摆出一副坚决推辞的模样。
“算了算了。这段时间在娄公馆，大伙儿吃好喝好，寸功未立，本来就够不好意思了，哪好意思再占您这么大便宜。”
李长武也在一旁站起身，笑着帮腔。
“诶，孙科长，您这话可就见外了不是？”
“谁也不知道他贾东旭一个工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买凶杀人啊。”
“兄弟们天寒地冻地守在院子里，也遭了不少罪，一顿饭而已，就别推辞了。”
李长武把孙国强按回椅子上。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回头您跟你们冯科长也说一声，除了值班的兄弟，今晚都去！就当是……咱们两个科室的年底会餐了！”
这下，孙国强是真没法拒绝了。
保卫科有编制的，撑死了也就十几个人，真正干活的，还得靠下边的民兵队伍。
这年头，干部的日子也不好过，只拿百分之七十的工资。
难得有这么一次敞开了喝酒吃肉的机会，他也不好替底下的兄弟们回绝了。
孙国强挺不好意思地在自己后脑勺上摩挲了几下。
“那……那成，我这就回去跟老冯提一嘴。”
“赶紧的吧！”李长武和方源相视一笑。
孙国强走后，方源这才转头，看向了科室里的罗大姐。
“罗大姐，得麻烦您个事儿。”
“您说！”
“麻烦您跑一趟前门大街的迎来阁，哦对了，记得提前统计一下人数。
咱们采购科三十多个人，怎么也得三张桌子。保卫科那边，除去值班的，估计也得这么些。”
“您得跟他们提前说，要不然晚上临时加桌，他们来不及准备。”
“定好了桌子，您就先回家带孙子吧，晚上记得到就行。”
“哎，好嘞！”
罗大姐一想也是，左右手里没什么要紧的活，就赶紧应了一声，在方源递过来的签到本上签了个退，就提前溜号了。
办公室里总算彻底安静了下来。
方源点上一支烟，身体后仰，舒舒服服地把双脚也架在了办公桌上，两眼放空。
这下，可真有意思了。
贾家一下子进去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顶梁柱。
秦淮茹这朵即将盛开的白莲花，会不会把目光，重新放到傻柱那个铁杆舔狗的身上？
自己这算是无意中，又把剧情给掰回了原点？
说起来，自从他觉醒宿慧后，还真没有主动找过隔|壁院子那帮禽兽几回麻烦。
充其量，都是人家拿他不当回事，主动蹬鼻子上脸，他才在忍无可忍之下，有意识地反击过几回。
一次，是安排方家以前的护院，联系千门的人，给易中海做了个局，废了他一只手。
另一次，就是隔壁院子那帮长舌妇在胡同里给自己造谣，逼得他不得不请许大茂他妈出山，用魔法打败魔法，把那几家人的丑事给宣扬了出去。
所以说，当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程度，普通老百姓哪有那个胆子来主动招惹你。
好多同人文里头，穿越者都当上科长、厂长了，院子里那帮人还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轮流上门找麻烦，那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他们到底是怎么敢的啊？
其实，方源找人做局这事儿，勉强还算隐蔽。
但后面那次“以谣制谣”，但凡居委会、街道办来个人，出面在胡同里宣扬一下，制止谣言散播，那几家人一点事都不会有。
说到底，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不就是他方源，这个轧钢厂采购科长，在以牙还牙的招数嘛。
大家都是体制内的，这会儿国企干部跟政府干部之间又是经常来回调换的。
谁知道他方源哪天就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也就是方家的成分确实不好，街道那边才不好拉偏架，只能两不相帮。
否则，阎老抠他们造谣的第一天，就得被人上门摁住。
哪还有后头那些破事儿？